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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赵雷歌等人来到了之前被伏击过的那个战场。这是大家商议后决定的,一来,这个地方适合打埋伏,二来,这里有死去的将士们留下的各种兵器,三来,让死去的英灵看着,为他们的死,复仇。
“老五,怎样?”赵雷歌问王乐天,在这片地方设置怎样的陷阱,怎样备战。
“天太冷,地太硬,陷马坑不太好挖。丘太矮,树太低,活机关不好安置。我想到的就是最简单的几种。”活机关就是需要动力的机关,这里缺少可以利用的动力。
“你吩咐,我们做。”赵雷歌也不废话。
“这里散落最多的兵器是长枪和弓箭,两丘之间的这条通道虽窄却能并排过四马,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太宽,把长枪枪头朝外,以拒马桩的样子斜置道路两边,给他们留下两骑的路,四哥六弟埋伏丘上伏射,三哥在阵前,随你发挥。我到前边设置几道关隘。”王乐天查看地形后,要以胸有成竹。
“好!”同意了方案之后,大家各司其职,分头行动。
谢庭跟着王乐天来到山丘的北部,越三百步的距离,王乐天在雪地上写写画画,计算一些东西,之后,用一支长戟在雪地上开挖。
“你要挖什么?”谢庭充满好奇地看着他。
“陷马坑。”
“你不是说不好挖吗?”
“是不好挖。用不着挖太深。”
“我帮你吧!”
“你看着!”
“为什么?”
“看我谈笑间,让这帮野蛮子灰飞烟灭!”王乐天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态自信,又霸气。
“好!”谢庭有些痴,有些自豪,有些骄傲!
别人的自信和霸气怎么能让自己感到自豪,感到骄傲?就是从心里把这个别人,当成了自己人。
王乐天挖了一条长十步,宽一尺,深一尺的陷马坑,又在陷马坑前端挖了很多洞,在洞的前后左右栽上一些长枪的枪头。最后用蓬松的树枝和干草掩盖,覆上微雪,作为掩护。
“这是做什么?”谢庭问。
“陷马坑很浅,只能让马失前蹄,后边的骑兵一时停不下来,就会策马越过去,落地的马蹄就会戳入这些洞。你想象一下,马蹄戳入洞里,骑兵肯定堕马,自然就被枪头戳死。”王乐天平平淡淡地解释了一下,就像说一句早饭要吃糜子粥一样,简单,随意。
“你……真坏!”谢庭说了这三个字,却笑了。
王乐天看着她,也笑。
这样的关隘,王乐天设置了三道,百步一道。
两丘之间的通道,张道孙和刘轻语已经插上密密麻麻的长枪,像刺猬的刺。
赵雷歌在搜集长枪,把长枪截断成短枪,能够甩手抛出的短枪,他已经搜集了两大捆,把其中的一些散落在战场的各处,仆兰梨蕊也在帮他。
独孤信现在已经清醒了,伤势太重,他只能看着这五个人所做的一切。内心好奇又震惊。好奇他们会如何打这实力悬殊的一仗,震惊这几个人从容的态度,奇妙的想法,熟练的动手力。
做完这一切,王乐天又从死人堆里找来糜子肉干,煮了整整三金柝的粥,让大家吃饱喝足,恢复体力。
运功,开始调整各种的状态。
一个时辰后,漠狼带领三百骑兵来到丘前。
丘很矮,覆着白雪,风很轻,却很冷。
丘前只有一人一马一槊。
马白似雪,人黑如碳,槊比碳还黑。
长槊前指,直指漠狼。赵雷歌一脸傲气地看着漠狼,左手在颈间缓缓地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对他摇了摇头,策马回头,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入丘间行道。
漠狼看到赵雷歌对他如此藐视,肺都气炸了,抬手下命令,冲杀过去。他不是没想到有埋伏,而是想着,即使有埋伏,六个人还能杀得光三百人?不死不休的意思是,你不死光我便不休,或者我不死绝你便不休。
既然如此,冲!
马蹄声声,马啸嘶嘶。
冲阵。
前排的马蹄陷落,马儿跌倒,后排的骑兵越过去,马蹄再次戳入挖好的圆洞,腿折,人落,被枪头刺死……
后排不顾前排死,他们只顾往前冲锋。
躲在山丘上的王乐天和谢庭看着这一幕,王乐天面无表情,谢庭面色有些发白,却还是对他说:“算计无双!”
王乐天笑了笑,仅仅是回应她的笑了笑,没有因她的夸赞而得意,没有因死了那么多人而负罪。慈不掌兵,慈不杀阵,将者,要有一颗冷心。
三道防御,不过死了几十个人而已。骑兵开始进入丘间行道,两边长枪如猬,瞬间就穿上了七八名冲在前边,来不及转道的人。等后边的人开始警觉,从三个方向飞来箭矢,张道孙、王乐天、刘轻语三人射箭狙杀,却不是三支箭,而是十二支。
张道孙和刘轻语在丘间行道两侧,一人一张弓,一弓一支箭。王乐天则埋伏在后边,施展补天手,一次飞射十支箭羽,只不过手法生疏,准头不够,只能哪里人多射哪里。
柔然骑兵一边对射,一边前冲,已经有人冲出丘间行道,前边正是赵雷歌和仆兰梨蕊。
赵雷歌站在道路当中,怒螭槊插在地上,怒指苍穹。他则侧身看着仆兰梨蕊。
“敌人已至!”仆兰梨蕊提醒他。
“待十步,告诉我!”依然看着她,含情脉脉。
“十步已至!”仆兰梨蕊再次提醒。
“待五步,告诉我!”依然看着她,脉脉含情。
“五步已至。”
“哈哈哈哈……”赵雷歌未曾回头,双手连连掷出短枪。短枪如阎王的语,判官的笔,一枪就是一条人命。
柔然骑兵倒下的越来越多,可毕竟他的人数太多,机关总有用尽的时候,到那时,就是短刀相接,比拼实力的时候。
王乐天看着场间差不多了,站起身来,伸出一指,点了点谢庭的眉心,曲指为勾,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你看着,不必动!”说完,身影如魅,出现在战阵之中。
赵雷歌手里的三十支短枪掷完,回头看了一眼战场,又转过头来,捧了一下仆兰梨蕊的脸,说道:“你看着,不必动!”说完,身影消息,只留下仆兰梨蕊和那杆怒指苍穹的怒螭槊。
不同的地方,相同的时间,三个人,说了相同的一句话:“你看着,不必动!”
王乐天的腿在游走,手在搜魂。但凡手指到处,来人皆倒,无伤无痛,但身体骨骼的连接处,已经断裂,无法直立。
赵雷歌用的不是战场上的战阵之法,而是他的刺客之法。柔然人看到的是个死尸,却突然暴起,刀入喉间;看到的是战友,战友的身后却伸出死神的镰刀;看到的是白雪,白雪中飞出短枪,不明所以间,性命已经丢失……
张道孙拿着一杆长枪,用的是“战笔”的笔势。据说,枪术正是起源于书法,枪即是笔,笔法即是枪法。战笔为颤动笔法,如长蛇阵,下笔虽慢,却不能过长,也不能过短。战笔笔势用在枪上,枪则如蛇,每一次探出,都如盘蛇出洞,必杀猎物。
刘轻语倒是很轻松,他如闲庭信步般走在柔然人弯刀的刀影里,当柔然人的刀劈中他的时候,那个影子就会消散,而他的剑锋就已经在那人的喉间,双影术……
四个人,从四面,往中间杀去。
柔然人一个个倒下,直到最后一个人,漠狼。
漠狼已经疯了,被这四个比魔鬼还要可怕的人类吓疯了。当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拿着弯刀在身边不知所措地乱挥乱砍的时候,一柄刀,一杆枪,一支剑,一根手指,同时砍、戳、刺、点在他的身上。
“啊,原来死,是一件这么舒服的事情……”漠狼死了,解脱了……
“哈哈哈……”赵雷歌、张道孙、王乐天、刘轻语四个看着浴血而战的兄弟,大笑起来,然后同时倒地,脱力倒地。
这时候,一支骑兵,从南部赶来,是贺楼拔洛带来的救兵……
两天后,在柔玄镇,还是之前的那个房间,还是之前的边关月,赵雷歌等人已经休整好,独孤信已经被人送往洛阳。
“三哥,我们在这里等大哥二哥吗?”刘轻语问。
“不必,我们回书院去。”赵雷歌答。
一座山,山上有冰有雪,有石又有树。
今日,是逃亡的第七日,无风无雪。这里是马浪尘选的决战之地。
在这座小山的山脊上,马浪尘清理出来一片干净的地方,把羊皮裘铺在地上,把慕容容若放下,到雪地里去处理那只驯鹰,拾来干柴,开始生火,烤鹰。香气渐起,老马开始躁动不安,时不时地往上来蹭,都被马浪尘拍走。终于熟了。
马浪尘把两只翅膀揪下来,递给慕容容若,笑了笑,她接过,也笑了笑。马浪尘又扯下一条鹰腿,把剩下的都递给老马,老马叼着肉,带着小马驹去了旁边,享受美食去了。
马浪尘说:“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两人开始默默地进食。
鹰肉很糙,不过这时候却很香。有时候,吃东西要看跟谁一起吃。有了对的人,糟糠也是珍馐味。没有了对的人,珍馐也不过糟糠味。
吃完之后,马浪尘指着前边的林子,说:“我到前边布阵,狙杀,你就在这里,这里虽是绝壁,但路窄且险要,不会被围攻。但,我会尽可能拖住所有人,不让他们越过来。”
“嗯。”
马浪尘起身,从虚空藏黑匣子里拿出最后一颗孟津梨,放在她的手心里,轻轻拍拍她的手,抬眼看着她。
这时候,她才发现他的双眼满是血丝,脸已瘦削且苍白,嘴唇干裂,她才想起来,这七天来,她在他背上的时间占了一大半。顿时眼泪上涌,嘴唇抖动,说不出来话。
他摇摇头,笑了一下,其实笑的有点可怕,嘴唇有点渗血,不过还是柔声说道:“没事,等着我回来!”
他还在这座山的不远处,她却觉得像生离死别。
“老马,我把她交给你了,你在她在,你不在了,她也得在。”马浪尘严肃认真地看着老马的眼睛,对他说,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认真的口气对老马说话。
老马这次没有用白痴般的眼神看他,而是很配合,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谢谢!”这是马浪尘第一次对老马说谢谢,哪怕曾经两人从死里逃生,他都没有说过,这次说得极其诚恳。
马浪尘又回头看了一眼慕容容若,这才离开。
慕容容若看得出,其实他心里没有把握,但是他却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到。有些人,说不出心里的承诺,却会用尽全力,去完成自己心里的承诺。他,就是这样的人。
马浪尘要利用山中的树和石头布阵,御天八阵。阵是死阵,死阵不能杀人,只能困人。他必须利用阵法空间,狙杀敌人。
御天八阵是鹤几觞传给马浪尘的,脱胎自诸葛亮的八阵图,又参合古时候的四正四奇八阵法,可以用以军阵,可以布成物阵。军阵是活阵,可以用来杀人,物阵是死阵,只能困人。
树不能移,只能顺势而利用,用石块来补充它的不足。
马浪尘把剩余的三张弓和三壶箭都挂在腰上,把那个三弓弩安置在御天八阵阵脚生门的一块大石上,经过一些改动,设置成触发式,只要弹动那个枢纽,弩上的那支长箭就会射出,只有一次机会。既然这支箭伤了小筠儿,那就用这支箭杀了伤人的人。这是他的想法,隐忍了七天。
一切准备就绪,马浪尘再一次检查了壶中的箭,腰畔的弓和鞘中的刀,一切无误,他开始坐在阵前的雪地上等,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回来,刚才那一柱烤鹰的孤烟就是他给那人的信号,故意给的信号,杀他复仇的信号。
半个时辰后,贺秃巴鲁带着八十柔然骑兵,来到小山下。
马浪尘看着贺秃巴鲁,贺秃巴鲁搭弓便是一箭,巨大的铁胎弓,巨大的长箭。马浪尘侧身让开,那之箭“嘭”将一棵碗口粗的树射断一大块。
山林无法驰马,贺秃巴鲁下马,带着兵士冲上来。马浪尘摘下腰间弓,搭箭而射,一箭一人,瞬间就是三人倒地。
贺秃巴鲁冲锋速度很快,趁着马浪尘搭箭的空隙,射出一箭,马浪尘不敢应对,撤人林间树后,只听那支箭射在石头上,将石头上的寒冰射碎,石头上留下一道深深地箭痕。就在贺秃巴鲁从石下露出身影的刹那,马浪尘一招连珠三发,每一箭都是贺秃巴鲁的前胸。贺秃巴鲁竟然不躲不避,生生硬抗,三支箭射在同一个位置,竟然都没有射穿他的铠甲。
“玄铁鱼鳞甲!哼!”马浪尘冷哼一声,心里开始从新计划。
贺秃巴鲁出现,马浪尘看了他一眼,这是他第一次完完全全看清楚这个人,他混身覆盖玄铁鱼鳞甲,头戴塔式铁盔,顶插两支野鸡翎,脸上覆盖铁面,就连手上也戴着缀着鱼鳞甲的手套,手里拿着黑色铁胎巨弓,搭着一支黑色长箭。他背上的箭壶插满了箭,马浪尘不用数便知道,里边一定还有二十七支,因为他已经射了两支,手里拿着一支。
马浪尘一边搭箭射柔然人,一边往山林中深入。
柔然人陆陆续续进入山林,进入御天八阵,他们在阵中乱闯,不知进路,不知退路,不知出路。马浪尘开始利用阵中的树,阵中的石遮掩身影,伏击敌人。
箭一支支的射出,人一个个的倒下。
马浪尘每射一箭都会隐藏好自己的身形。贺秃巴鲁发怒,一箭射出,马浪尘心生警觉,一扭脸,一支长箭穿树而出,在马浪尘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马浪尘探出身来,连发三箭,又是三人,还来不及收回身体,又是一支箭射来,双脚错开,逍遥游身法刚刚施展,那支箭便射在马浪尘手里的弓上,弓立即断折,马浪尘撒手,缩回。吓得一身冷汗。
马浪尘摘下第二张弓,身影消失,藏于另一块石头之后,边躲,边伏击。
马浪尘伏击柔然兵士,贺秃巴鲁利用马浪尘伏击的刹那,射杀马浪尘。
箭来箭往,人影闪现又闪没,不断有人倒下。
马浪尘身上已经有五处箭伤,三张弓都已断折。按照他的计算,应该还有十个左右的柔然兵士,还活着。而林间设置好的阵法,已经被破坏殆尽。
马浪尘扔掉腰里的箭壶,抽出暮云孤刃,再次潜伏。
所有人都不动,林中没有一点声音。马浪尘动作缓慢,悄悄潜往贺秃巴鲁的方向。
马浪尘突然暴起,举刀便砍,正中贺秃巴鲁的后背,贺秃巴鲁后背一缩,鱼鳞甲骤然缩在一起,防御力大增,“噌啷啷……”火光四射,鱼鳞甲片片飞出。但是刀并没有劈开铠甲。贺秃巴鲁挥弓扫来,仅听那张弓发出的声音,马浪尘便知道这张弓的速度有多快,力量有多强。马浪尘双手握刀,全力劈出一刀。“叮……”一声长鸣,暮云孤刃乃天外玄铁所铸,这全力一刀,竟然没有劈断铁胎弓,仅仅在弓身上留下一个豁口。贺秃巴鲁怒极,仰天一声怒吼。马浪尘趁机再次隐身石后。
“嗡……”“嗡……”“嗡……”
这是马浪尘在弹动刀身,他要施展“荡”刀诀。
贺秃巴鲁执弓搭箭出现,马浪尘身影飘忽,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贺秃巴鲁拉满弓,却无法标准目标。马浪尘突然停住身形,贺秃巴鲁趁机射出那支箭,在贺秃巴鲁松手的那一刹那,马浪尘身形再动,冲入贺秃巴鲁怀里,贺秃巴鲁双臂往外挥出,就等这个刹那。
十弹十荡的暮云孤刃劈砍在贺秃巴鲁的胸膛之上。
“噌啷啷……”贺秃巴鲁胸前的鱼鳞甲被劈散,飞射四周,露出了里边的皮质内衬。贺秃巴鲁大手一挥,一巴掌抽过来,马浪尘急忙躲闪,又是一拳挥了过来,马浪尘双脚飞起,踏上他的拳头,借此拳力,往阵脚出遁去。贺秃巴鲁不停追赶,边追边射。
终于,马浪尘站到阵脚的那个阵眼上,单手执着刀,一动不敢动,因为贺秃巴鲁的箭,已经封锁他所有的逃路。
三弓弩就在身后的石头上。
这时,马浪尘听到了老马的吼声。那十个人已经突破林间阵法,杀往慕容容若所在的地方。
马浪尘的心沉了下去。千万不能乱,乱,则全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马浪尘的汗不停地往下落。
贺秃巴鲁的手,还是那样稳,这是他的最后一支箭,在没有把握的时候,他也不能射出去。只有手里的弓箭,才能杀死那个家伙,武功,自己差得还太远。
已经能听见慕容容若忍不住伤痛的痛苦声,马浪尘心急如焚。
马浪尘右手执着刀,左手藏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柄飞刀,一柄脍鱼用的刀。
飞刀弹出,射在三弓弩的那个枢纽上。触动机关,三弓弩上箭瞬间射了出去,速度快到极致,从马浪尘的左腋下穿透而过,这个位置,包括箭射出之后,一定会从自己的左腋下射穿而过,穿过的角度会不会伤到骨头,这些都是马浪尘事前已经算计好的,只有一点没有算计到,就是“疼,真疼,真他娘的疼!”
“噗……”那支穿过马浪尘的黑色巨箭,正中贺秃巴鲁胸前被劈去鱼鳞甲的皮质内衬上,刺入其中,整个胸膛都塌陷下去,他本人也被巨大的推力推出,撞在一个树上。
贺秃巴鲁吐血,跪地,而亡。
马浪尘来不及查看自己受伤的左臂,匆匆去救援慕容容若。
老马身前已经有三具尸体,还有三个人在外围攻老马。
慕容容若身前有两具尸体,两个人在围攻她。她的腿伤已经崩裂,鲜血直流,行动异常不便。马浪尘刚刚来到山脊上,就看到慕容容若的剑刺入了一名敌人的胸膛,那人临死使劲抓住她的剑身,死不松手,而另一个人的弯刀当空而劈下。
“小筠儿……”马浪尘疯了一般,大吼一声,飞身而起,暮云孤刃脱手而出。
“呲……”就在弯刀落下的瞬间,暮云孤刃穿透了他的胸膛,血喷出,喷在了慕容容若的脸上。
那人倒下,慕容容若靠着崖边的石头,看着远处倒在地上的马浪尘,笑了。
马浪尘看着倚在石头上慕容容若,以及她脸上溅的几点血滴,他感觉她,好像崖畔的一朵寒梅,孤寒,清丽,又有些……调皮?已有悬崖百丈冰,她在雪中笑,岂不就是调皮?
于是他就看见她的旁边有几疏寒梅,天知道这里怎么会有一棵梅树,寒枝疏影,虬枝横来,上有点点红梅,数一数,七朵。
七天七夜七朵梅。
有意义。
纪念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