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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盼君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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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贝勒,您看到了吧,又是一条命,她就是个祸水。”额尔布激动地吼道,双目睁得通红。

    海兰珠感到脖上的冰凉一下子滑到了脸颊上。这张脸皮已经够丑,不在乎在添一两道疤,他只是觉得可悲,这个人想她死,已经变得语无伦次。

    可是,她竟然不害怕了,因为皇太极就站在眼前,他就像那把匕首一样,既然出现了,就一定会保护她。

    不知不觉,竟已落到如此地步。

    “额尔布,”他伸出手,“我会向你证明,她不是祸水。”

    海兰珠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她只知道自己不用死,这样就已经足够。

    她真的很自私,从感谢到告别,从来没有问过一句,他要去干什麽,更没有关心过,也没有要他当心平安,她是在他出发之后才知道,他要拔营攻城。

    一个小兵驼着一只烧饭的铁锅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姑娘,您快走吧,贝勒爷是给您机会逃呢。”

    “我不是祸水。”

    她忽然想起额尔布最后看她的眼神,充满嗜血的杀意,稍稍一想,便令人毛骨悚然。

    “哎呀,祸水是啥水,听着跟刷锅水差不多,这可喝不得。”小兵转身朝着与锦州城相反的方向走去。

    海兰珠扑哧一下笑出声:“我也不知道,可能什麽都不是。”

    “您还不走啊。”小兵背着铁锅,回头看了一眼。

    海兰珠望了望天边,摇摇头,她再等等,没来得及告别也没什麽不好,不是还有重逢吗?

    “行,我就再给您做顿饭,做完这顿我就走。”小兵说着,把背上的锅放下来。

    “你要当逃兵吗?”海兰珠奇怪地看着他。

    “我可不是来当兵,我只是来烧饭的!”她举着勺子解释,紧接着又放到水里搅了搅,“这身衣服穿起来真不舒服,我早就想脱了。”

    “你不怕被抓回来吗?”

    “我又不是您,”他提着两只锅耳,一边说一边把水泼出去,“他们要是赢了,狂欢都来不及,如果输了,那就自身难保,不论是哪一种结果,谁还会顾上我一个做饭的?”

    海兰珠愣了愣:“……你说得很有道理。”

    “嘿嘿……”他不免有些洋洋得意,“我虽然只是个掌勺的,但也不笨。”

    “那你以后又怎么谋生呢?”

    他笑笑:“我是有手艺的人,又不靠谁,走到哪儿都有饭吃。”

    海兰珠有些羡慕地笑起来:“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们说的。”这是她吃得最后一顿好伙食,接下来两天她都靠着干粮度过。

    一顶帐篷一盏灯,一条清水一个人。寥寥清夜,她负手站在河边,遥望着不知名的远方,等一个人回来。

    和烧饭的小兵一样,虽然没承担过什麽大事,但她也不傻,他们若是赢了,便能证明她不是祸水,他们若是输了,还能活着回来吗?所以,等在这里是安全的。她就这样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他策马归来。

    “四贝勒……”她朝着他跑出几步,可是那匹马从她身嗖的一声跑过去,她回头一看,马上的人被抛了下来,紧接着那匹马也停了下来。

    “四贝勒……”她急匆匆地跑回去,看到他一只手抓了好几只饼,正在狰狞地啃。借着篝火的光,她才看清,回来的人并不是皇太极。

    又是一个逃兵,而且是一个饿极的逃兵。

    “快离开这里吧,姑娘。”他喝了口水,终于恢复了力气,吃力地站起来,走得很慢。

    “打败仗了吗?”海兰珠追问。

    可是那个人失败的身影踉踉跄跄地走向他的坐骑,头也不回。

    海兰珠想了想,从帐篷里拖出半个麻袋,对着那个背影喊道:“我这里还有干粮。”

    那个背影终于停住、回头……

    她用半袋干粮换来了一个消息——皇太极他们已经攻破了锦州城的城门。

    “既然如此,你为什麽要当逃兵?”

    逃兵没有回答,只是回头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带上干粮,策马离开,又一次当了逃兵。

    海兰珠无法体味他眼中的意思,便只能等下去,她也说不清心里是不是希望他能凯旋而归。她只是想着在某个清晨,他披着金色铠甲,骑着马穿过浓浓的晨雾,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