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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章 宣于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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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真的没事了?”林楚觉得人比人气死人,糙汉子的身体就是耐用。别人都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张三这腿折了,躺了一个来月就生龙活虎。

    张三看见林楚不信,生怕他又让呼延突那变态把自己扛回去,赶紧原地蹦了几下,“将军,真没事,你看你看……”

    “行了行了,别乱窜了。”林楚怕他跳着跳着又把腿跳断了,赶紧阻止,“李四,你多照顾着他点,别刚下床就战死沙场。”

    李四嘿嘿一笑,“放心吧,将军,我会看住老张的。”

    林楚点点头,看向呼延。

    呼延会意,这段时间营中大小事务林楚都是交给他处理。按林楚的说话,既然你是营正,就别什么破事都来烦我。

    “我简要说下。”呼延示意几个副将靠过来,林楚没兴趣听,就跑到一旁找块石头跟麾下的士卒们扯淡去。

    呼延看了嘻嘻哈哈没点正形的林楚一眼,回过头说道,“据线报,有两千秦军会押着一批物资从我们西侧五里的岩村经过。我们的任务是打掉他们。”

    张三听到有仗打乐得不行,“老子躺床上憋了这么久,光看着你们出去爽,今天终于也能开开荤了。”

    李四从腰间掏出一块早饭剩下的窝头,往张三嘴里一塞,耳边马上清静了,“呼延将军,具体的敌情呢?”

    李四的伤尚未好全,就被林楚塞给呼延当副手,一个多月下来,打了几场小战,两人也算配合默契。

    “上方卫那边是说两千步军,正军还是后勤军不明。”呼延想了一下,“对了,刘梓校尉那边也有任务,昨天就全营调防了,今天的作战不可能有友军支援了。”

    李四倒是不在意,“弟兄们几场仗打下来,也算今非昔比。若当真只是两千步兵,无需骑兵协助,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呼延点点头,“行吧。乐炜,去喊弟兄们集合,半个时辰后出发。”

    “是。”

    ……

    岩村。

    像这种处于两军战火中心的小村庄,早早便空空如也。再加上两军反复的争夺,更显得荒芜。

    在一片残垣断壁后,两千士卒悄然而待,脸上没了痞气,多了几分经战火磨炼的坚毅。身上着大燕最精锐的步甲,不知情的人绝不会认为这是一支一个多月前都没上过战场的准新军。

    林楚靠在一根木柱子后,朝张三挥挥手,“老张……”

    张三赶忙跑过来,一脸憨笑,“不敢不敢,将军喊我小三就行了。”

    “噗……”一个跟熊一样的黑壮汉,扭扭捏捏地自称小三,实在是会掉一地疙瘩,“别,就老张了。老张啊,你和李四身手这么了得,怎么就去了城卫军。”

    也许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张三的大黑脸更黑了,“回将军的话,我和老李是同乡,去年春约好一起参军,本来想去上方卫或者朔北卫杀敌的,却被分配到了兴安卫。”张三越讲越愤怒,“兴安卫里那些官老爷真不是东西,看见我们兄弟俩身手了得,就一直打压我们。我俩忍受不住那个废物上司的支使,就把他打了一顿……”

    “然后就被分配到城卫军?”

    张三点点头,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将军你是不知道,城卫军差是差了点,却不会发生这种事。我们兄弟俩就是靠真本事当上校尉的。”张三显摆了一下手上的大块肌肉,有些自得。

    林楚笑笑,想起好像正是去年,兴安卫移交给卫洪,随后进行一轮洗牌,张三李四应该算是高层博弈的受害者吧。

    “看李四像是读过不少书?”林楚继续问道。

    “是啊,李四是我们村最有学问的。”可以看出来,谈起李四,张三还是很自豪的,“但是李四从小就喜欢和我一起打架,他常说……常说什么什么百夫长……”

    “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

    “对对,还是将军有学问。”

    林楚还想继续聊下去,却看见呼延朝这边大步走来。

    “怎么了?”林楚发现呼延脸色有些凝重。

    “都过午时了,怎么还没来,是不是线报有误。”

    林楚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都过了正午。才想说话,乐炜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来了……”

    林楚呼延对视一眼,上前几步,找个空旷的视角向村外望去。却发现并没有敌军踪影。

    呼延回头问乐炜,“怎么回事。”

    “我们的斥候在十五里外发现敌军骑兵朝这边来,快马回报。”

    呼延大惊失色,“骑兵?多少人?”

    “五百骑。”

    呼延下意识的叹口气,如果只有五百骑的话还能想办法拼一拼。

    呼延刚想下去指挥,却被林楚拉住,“你想打。”

    呼延点点头。

    “这仗没法打。弟兄们没有步打骑的经验,就算只有五百骑我们胜算也不大。”

    “那如何是好。守也不是,撤也不是。”

    “这样……”林楚让呼延几人过来,细细安排。

    ……

    “叔父,前方就是岩村,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吗?”宣于兀上前询问。

    宣于熊驻马四望,“午时了?”

    “午时已过。”

    “不休息,绕过岩村,继续前进。”

    “报……”一骑奔来,在宣于熊旁勒住马缰,“上将军,岩村发现敌军。”

    宣于兀脸色剧变,“多少人?”

    “……”

    宣于兀一马鞭抽到骑兵身上,“哑巴了?”

    “五……五骑。”

    宣于兀难以置信,还想询问,却被宣于熊打断,“走,上去看看。”

    “叔父,恐有诈……”

    “无妨。”宣于熊策马当先,后方五百骑赶紧跟上。

    ……

    以宣于叔侄为首,五百骑在离林楚等五骑前百步处列阵。

    双方的手都按在骑刀上,大有一言不合就冲锋厮杀之势。最轻松的反而是两边主将。

    “来将通名。”“前方何人?”林楚和宣于熊几乎同时出声。

    林楚笑笑,策马上前几步,“大燕威武将军林楚。”

    宣于熊点头示意,宣于兀同样策马上前,“秦上将军宣于熊。”

    呼延舌桥不下,就想上前,被林楚挥手劝住。

    林楚一拱手,“久闻宣于上将军盛名,不知宣于将军此行意欲何为?”

    宣于熊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倒是有意思,如此直白地询问敌将行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林楚微笑并不答话。

    “不如你猜猜我要干什么?”宣于熊抬头望望林楚的身后,隐隐有尘土飞扬,“这样吧,你猜准了,我就放过你们,免得你们大费周章,故布疑阵。”

    林楚甩甩马鞭,面不改色,“宣于将军何不亲自来试试我的疑阵?”

    “臭小子,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宣于兀一看就是个暴脾气,看见叔父跟这个黄毛小子互相试探,早就不耐烦,接过身后副将递上来的两把大锤,拍马而上。

    呼延想出手,却被林楚拦住,“老张,行不行?”

    “嘿嘿,交给我准行。”张三举起大刀,策马上前就和宣于兀战于一处。

    ……

    “老张,感觉如何。”林楚拨弄着火堆,一旁的张三抱着一块烤地瓜,也顾不上烫就往嘴里塞。

    “那小子是个角色。”张三含糊不清,“要不是我伤没好清楚,也不会输他一招半式。”

    李四抱着柴火过来,把火添得更旺,“将军,他们怎么就走了?”

    “为将者,不立于险地。不明白敌方底细的情况下贸然出击,是愚夫的做法。宣于熊能凭借劣势的兵力和上方卫周旋,可不是擅于弄险之人能做到的。名字叫熊却一点也不莽撞啊。”林楚拍拍李四的肩膀,提着刚烤好的地瓜向外走去。

    呼延躲在角落藏于夜色中一言不发,忽然就看见旁边多了一串烤地瓜。

    林楚将地瓜递给呼延,“又是你认识的?”

    呼延接过,“他是我父亲最好的兄弟。”

    林楚点点头,看着宣于熊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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