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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军营中都没见到巡卫的士卒。
听到从校场传来的嘈杂声，林楚和呼延对视一眼，一起向校场而去。
“六六四，大。哈哈哈，给钱给钱。”
“又是大，你小子是不是出千？”
“几千号兄弟看着，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出千了。你丫的输不起就别玩。”
“我去你娘的……”
校场上几十号人扭打在一起，四周围着上千号士卒起哄，不时还有手痒的下场加入战局。
在场的士卒，无论打群架，还是一旁围观的，没有一个人身上的军服是干净完整的。少有人佩甲，携带的制式装备看上去也陈旧不堪，身上只有几个补丁的军服已经算的上不错的了。
“林兄弟，我怎么看着像是进了秦军奴隶营？”
眼前的这种行为，放在大燕诸卫里，已经可以按炸营论处了。参与骚乱者就地格杀，在场而不制止者军法从事。呼延说的没错，单凭眼前所见，这支军队就没资格称为燕军。就刚刚在燕武卫看到的情况来说，燕武卫的战斗力再差，也比这些人可信得多。毕竟没有一支友军敢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一群痞子垃圾。
“呼延……”林楚示意呼延。
呼延点点头，上前撕开喉咙高喊一句，“都给老子住手！”
声音很大，足以传遍整个校场，却没有一个人停手，甚至连围观人群都不为所动，仅仅几人往这边观望了几眼便继续转回视线跟着高声起哄。
呼延感觉自己被轻视了，摸了摸头，都不用林楚继续指示，就单独冲进了扭打一起的人群。一手一个人，刷刷地就扔了十来个出来。
这一举动一下子震住了全场，撕打的都停了下来，起哄的也渐渐没了声音，全场小几千号人都看着呼延。
看见总算消停了，林楚缓缓走到呼延身边站住，这下子被注视的人就变成了两个。然而对于两人来说，这几千双凶狠的目光，真的不算什么。
林楚觉得他们瞪着也挺累的，咳了咳喉咙，“我说……”
“你们两小子什么人？找死是不是？”
林楚很生气，自己好歹也是威武将军了，怎么走哪都被人看不起。在自己将来的属下面前训个话，还要被打断，就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呼延……”
呼延点点头，上去扯住刚刚说话的士卒乱糟糟的头发，一抬腿，一摁头，这个看上去非主流的士卒就连哼哼声都没了。呼延随手一丢，把昏死过去的士卒扔在一旁。
看见呼延的这种狠劲，全场的人都真正第一次正视二人。
觉得应该没人再打断自己了，林楚又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我是燕武卫主将威武将军林楚。你们带头的是谁？”
听说这个一直站一旁，白白嫩嫩不起眼的黄毛小子竟然是他们名义上的主将，校场内又响起一阵纷杂声，显然没几个人相信。
“都他娘的聋了，问你们管事的在哪？”呼延上前抄出刚刚领到的威武将军腰牌晃了晃。
或许是腰牌的作用，也或许是呼延的大嗓门比林楚的脸管用。点将台那面的士卒让开了身子，把点将台露了出来。
林楚望去，点将台上一躺一坐两个人。躺着人闭着眼，嘴边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一动一动。坐着的在观察着林楚二人，看见林楚看过来，嘴边露出几丝嘲讽。
林楚与呼延交换了一下目光，问道，“二位是这里的管事？”
“小的李四，奋武校尉。旁边这个张三，中垒校尉。现在这个营里就数我们两个官职最高。大将军有何见教。”李四站起回答林楚，语气听上去恭敬有礼，却满满的都是不屑。
林楚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错了，特意还问了呼延一下，“他们……叫啥？”
“张三李四啊。”呼延觉得林楚年纪轻轻，耳朵却越来越不好用了，这么好记的名字，明明比那些二狗啊，小明啊好记多了。
张三李四？林楚莫名觉得一阵喜感，哈哈大笑起来。
躺在地上的张三一个漂亮的鱼跃，翻身而起，直直站在台上，“黄毛小子，你想死吗？”
躺着没看出来，站起来才发现张三比身旁的李四整整高出一个脑袋，面目也狰狞的多。
“老张，别冲动嘛，人家可是大将军。”
“哼，这么年轻的大将军，毛都没长齐，莫非靠着卖屁股当上来的？”
二者哈哈大笑，连带着全场也哄然而笑。
林楚也不生气，淡淡说道，“我卖不卖屁股你们不用知道，你们只用知道你们以后要归我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管了。”
“我们若拒绝呢？”李四拦住准备动手的张三，回复道。
林楚瞥了张三一眼，“我也不拿什么大军镇压吓唬你们。这样吧，你俩是不是这个军营里武艺最高的人？”
张三哼了一声，“军中以武服人，我们要没点本事，弟兄们也不信服。”
“好一个以武服人。那我今天就来个以武服人。”
“你要跟我们比试？”李四看着林楚的瘦身板，有些怀疑。
林楚指了指身旁的呼延，“当然不是我，我兄弟跟你们比。”
李四刚想说话，就被张三抢先，“谁来都行，输了滚蛋。”
“那如果我们赢了呢？”
“唯你马首是瞻。一口唾沫一口钉。”
林楚看向李四。李四无奈，点点头，表示张三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即已说定，林楚也不再多嘴，看向呼延，“怎样，行不行？”
“你就说要不要手下留情吧。”
“在不影响他们以后行军打仗的前提下，把他们弄到床上去躺一段时间？”
“行。我有分寸。”说罢呼延就直接跳上了点将台，对张三李四勾了勾手指，“两个一起上。”
……
其实林楚也没看到呼延出手过几次。一次是朔北陪林楚左右，杀敌无数。一次是上次连同魏陲的斩首行动，呼延十合斩下秦羽林营都尉头颅，才使得那次奇袭格外顺利。再就是刚刚过去一手一个小朋友。总而言之，林楚知道呼延在战场乱战中当为绝世猛将，可是这样台上江湖式的比拼，林楚心里还是没底的。
事实证明他想得有点多了。张三李四二人确有几把刷子。张三人高马大，力道不凡，招式大开大合。李四却正好相反，脑袋极其灵光，从不与呼延正面交手，灵活的身手专挑呼延的下三路而去。
二人的配合也还算默契，一度给呼延制造了一些麻烦。但实力差距摆在那里，呼延还是让二人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又牢牢记着林楚的嘱咐，把二人扔下台前，不忘折断李四的手臂，踢断张三的大腿。不至于让他们此后伤残，但是乖乖卧床养上一段时间还是要的。
“二位如何？”
已经痛得昏死过去的张三李四自然不能回答林楚。
林楚笑笑，站上了点将台，看着下方，校场上小几千人鸦雀无声。
“你们以为如何？”
见没人答话，林楚继续道，“别怪我没给机会。还是这个人……”林楚指着呼延，“你们上来谁能干到他，我们立刻滚蛋。这营里的杠把子就是他的。”
林楚扫视了一眼，“没人？”
还是无人吭声。
“那就算服了？既然这样，我丑话说在前头。张三刚刚说的，服了就唯我马首是瞻。你们没反对，我就当你们也是如此。若是以后反复无常，我就没脾气跟你们玩什么以武服人了。”林楚咧开嘴，笑容十分冷冽，“到时上方卫会来教教你们怎么当兵。你们可以试试。”
“全军都有……”林楚高声下令。
场中不少士卒不自觉地站直身躯。
“来几个人把张三李四，还有受伤的弟兄带下去处理。给你们半个时辰准备，半个时辰后校场列队集合。军簿有名而无理未到者，斩立决。迟到者杖五十。队列不齐者，全队杖三十。解散。”
看着匆匆离去的士卒，林楚和呼延对视了一会，呼延哈哈大笑，林楚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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