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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呼，看清楚了吗？”
呼延一脸无奈，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打来的两只野兔都烤熟了，自己却只能在这边观察两军的的部署。
“几十万的人，哪有那么容易看清。”呼延回过头吐槽了一句，“诶诶，给我留条兔腿……”
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林楚和卫叔也不禁莞尔。
林楚把最后一条兔腿撕下，抛给呼延。呼延急急忙忙接下，也顾不得烫不烫，塞进嘴里就是一阵胡嚼。不得不说，林兄弟人是无耻了点，烤肉的技术确是一绝。呼延不禁这样想。
呼延一边啃着兔腿，一边含糊其辞，“林兄弟，我怎么看都不对啊。”
“怎么说？”
呼延一口吞下，随意擦了擦嘴巴，“西蜀军队倒是好数，列阵分明，旗帜清楚，大概七八万人上下，不到十万人吧。倒是秦军那边我来来回回点了好几次，还是不怎么确定。”
战争中一军将领观察敌军军势，多以军营规模，旗帜多少来大致估算。虽然不免要考虑减灶诱敌，添旗壮势等瞒天过海之计，但大致上就是如此。而秦军向来以作战凶猛著称，却一直称不上号令禁止之师。再加上此次还有奴隶兵，胡骑。故此林楚稍微扫了一眼就不去多看，这种乱糟糟的麻烦事还是交给呼延吧。
林楚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呼延身边，“大致的呢？”
“就是算个大致才不确定。”呼延指了指秦军阵营，“林兄弟你看，秦军战马都在后军，想必是骑兵了，可是这马是不是少了点？”
顺着呼延指向看过去，林楚也看出了点端倪。
呼延继续道，“这战马数量绝不会超过两万。人可以藏，总不能把战马也藏起来吧。而且我们的地势一览无余，这附近哪里可以藏大批骑兵？”
林楚明白呼延的意思。最大的问题是战前传得沸沸扬扬的胡人骑兵，似乎不在，至少大部分不在正面战场。
“然后秦军阵营以西。那些喧闹不堪，杂乱无度的乌合之众应该是秦国的奴隶军了。”呼延皱了皱眉头，“这种军队也能拉出来打？反正我是搞不清楚那么点营寨里他们能塞下多少这种杂鱼。”
“秦国正规军呢？”
“粗略估计也就八到十万。”
“不对啊。”林楚又多看了几眼，回头看向卫叔，看见他也在低头沉思，想来呼延刚刚的分析也都听到了。倒是卫姜似有察觉，朝林楚的方向点了点头。
“是不对。就算秦军五十万是虚张声势，但这么大的战役，正规军加上辅兵，三十万是少不得的。更遑论胡人骑兵呢？”呼延在一旁饶了饶头，一脸不解。
“只有一种可能……”林楚标志性地撇了撇嘴。
“什么可能？”呼延问。
“秦军并不打算将此地作为主战场。”回答呼延的是卫叔。
林楚看向卫叔，嘴角有些微微翘起。
“齐国方面不做考虑。从沂山道南下是入蜀正道啊，不从这条路走大军怎么展开？”呼延再问，“难道秦国目标不在蜀？”
“不攻蜀这下面的秦军不远千里来游玩的？”林楚看向卫叔，“卫兄，其他方向还有入蜀要道吗？”
卫叔看向了卫姜，后者依旧一语不发面无表情。卫叔也陷入了沉思。
片刻才抬起头看向林楚，“再往西的沉苍道可以入蜀。那是蜀国百姓为出蜀便利而修建的栈道，小股部队通过都不易，大军跟骑兵无法通过的。”
林楚抬头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但下方两军还是一片平静。
“不想了，如果真是声东击西之计，这两天这里的秦军也该动了。就是不知道蜀军主将有没有其他的部署。”林楚伸了伸懒腰，瞥了一眼还在沉思的卫叔，随即看向呼延，“老呼，再去打几只野味来，天色快黑了，准备准备晚饭吧。”
“不去。”
“烤个腿留给你。”
“一只！”
“那你要多打几只。”
“成交！”
……
“方才就想说了，楚兄的这手烤肉真是绝了。”卫叔看着正在烧烤的林楚，不禁赞叹道。
“过奖。”
“家弟所言甚是。简简单单的野味在公子手中烹制，如同珍馐。”一直很安静的卫姜的赞叹，在林楚的耳中明显比他弟弟的好听。
林楚不好意思地笑笑，将手中已经完成的烤山鸡递给卫姜，还不忘轻声提醒一句，“小姐小心烫。”
回头就看见呼延那双幽怨的眼神，也是有点无奈，“行了行了，别跟丢了钱一样，下一只就是你的。”
呼延喜笑颜开，咧开嘴直呼林楚是好兄弟，又是惹得三人一阵笑。
翻着手中的野山鸡，林楚继续对呼延说道，“老呼，今晚你我轮流值夜。”
呼延不开心了，“果然你又在想着支使我，我还说你那么好心……”
林楚也是被逗笑，“憨货，下面就是几十万大军，你也能安心睡得着？”
呼延还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卫叔说，“楚兄，值夜算上我一个吧。四人同行总不能总让楚兄二人出力。”
“那就三人轮换”“行！”
看见二人已经决定好了，呼延也只能默认，决定待会把怨气都发在烤山鸡上。
……
酒足饭饱。当然，酒不存在，饭也只是野味。
林楚和卫姜姐弟两闲聊了片刻，便招呼着二人早些休息，迟些要接呼延的班，明日说不定还有一场大战可以看。
林楚取下背在马上的羊毛毯，刚想躺下休息，就看见卫姜姐弟似乎毫无准备。
刚过二月，虽不比春节时寒冷，但入夜的温度还是极低的。想了想，林楚还是提起毛毯走了过去。
“夜深寒重，小姐用毯子御寒。”把毛毯递给卫姜，随即看向卫叔，“卫兄用老呼的。”
“公子呢？”卫姜并没有拒绝，把毛毯盖到身上，无神的双眼看着林楚。
“无妨，家中自小要求习武强身，年轻气盛熬一熬就过去了。”
卫叔刚想说话就被林楚打断，“出门在外靠朋友，卫兄再矫情就看不起兄弟了。”
“多谢！”
林楚挥挥手转身离去，走到呼延身旁嘱咐几句，便找棵树下和衣睡去。
……
装那啥时自然开心，但冬日山上的夜可不是靠熬就能熬得过去的。
被冻醒的林楚四处看了看，卫家姐弟已经睡熟，呼延叼着根树枝，在块大石头上坐着无所事事。
林楚走过去跟呼延打了个招呼，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还早，你才睡下一个时辰。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冷啊！”林楚怂了怂肩有些哭笑不得。
可能是怕吵到一旁的二人，呼延倒也没有嘲笑林楚，只是低声说道，“他们可一点不像要长时间在外的啊。”
林楚知道呼延的意思。初遇时卫叔曾说他们只是想留下看蜀军胜负，却连入夜在野外的准备都没有。
又见呼延继续说道，“刚刚还听到鸽子叫，也不知是不是听错了。”
“你这馋货，一只山鸡都满足不了你？”微微笑了笑，林楚便收敛了笑意，“相遇便是缘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必去多深究。睡不着了，陪你守夜吧。”
“不了不了，醒了就接班吧，我要去睡觉了。”
“不冷吗？”林楚示意了一下卫叔身上的毛毯。
“朔北卫出来的，可能就你一个怕冷。”呼延说罢，便下了石头，就近在大石头旁躺下睡去。
听着渐渐传来的呼噜声，林楚抬头望天，“月朗星明。明日是个适宜交战的好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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