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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3

    润玉是个妥帖的仙君,来到凡间之后,灵杳吃喝玩乐都被安排得十分妥当。他们走过了许多地方,只因灵杳提过一句自己喜欢世外桃源,最后润玉就带着她定居在一个种满了桃树的小村庄,润玉赁了一片桃园,在园子里起了三两间茅屋,再用竹篱笆围成出一个小院。

    润玉本就不喜繁琐的妆饰,如今到了凡间,也就更清淡了,穿的都是素白的衫子,若是天气好了,常带着灵杳到桃园旁边的小溪里钓鱼。

    “去年依旧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灵杳十分积极的给桃树浇树施肥,事必躬亲,就希望明年这些树都能开出桃花灿灿。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润玉每日都要以自己的精元水灵滋养灵杳,自然知道灵杳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灵杳是被她本身的仙力所伤,本性属木,最怕的就是雷火之劫,所以那日天雷之力加上自身神力的威力,已是将灵杳所有的根基都斩断,正如她所言。

    一株枯死的朽木,无论用多少水都养不活的,如今的灵杳正一日日逐渐枯竭,或许在凡间的好处便是灵杳的仙气越来越淡,越发的像是凡人,在凡尘之中更加自在。

    “其实我在想,凡人的寿元若是有个百八十年已是高寿了,其实算下来本仙一点也不亏。”灵杳掰着指头算了算,凡间果然是个好地方,有凡人做对比,心里平衡了许多。

    “就是不知还能看几次桃花开……”看着现下绿油油的桃树,她忽而有些伤感。

    她先时在上清天的时候就怎么没觉着这些花儿草儿的好看,果然是神之将死,舍不得的东西倒是多了起来。

    “你若想看桃花,现在便可。”

    润玉折了一支花枝,略施法术,那枝丫就开了三两朵桃花,他将这一束桃花轻轻插在灵杳的发髻上。

    灵杳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着润玉,不知为何,今日的润玉小天君有些不一样。

    “这样多没意思,不过是用仙术作弊!”灵杳摘下头上插的那枝花,扔回给润玉。

    “今日村子里有喜事,老翁送了喜帖来,你可要去看看?”润玉微微一笑,接住那一枝桃花,撤了术法。

    “喜事?就是凡间那种喜事?”

    “正是……”

    灵杳素来不喜欢与不相熟的神仙打交道,犹豫了片刻,才迟疑的点点头。

    “只是咱们都穿得太素净了,既是参加喜事,倒是应该换一身……”

    于是润玉略施法术,两个神仙换了家常的衣裳,拎了些礼物,便去参加喜宴。

    润玉原想着灵杳每日只侍弄桃树,不免枯燥,故而萌生出带她去参加喜宴的想法,不想与凡人接触过一次之后,灵杳仙子就变得不着家了。

    不是今日跟着那些孩子去摸鱼,就是明日上树掏鸟窝,灵杳头一遭发现了凡人的乐趣,乐此不彼,忽得换回了孩童心性。

    这一日又是薄暮才归家,虽说灵杳出门时穿的是一身短打,但是归来之时鞋子已经不知去哪儿了,赤着的脚上沾了不少泥巴。

    “今日你可捉到鱼了?”润玉无奈。

    灵杳一脸无辜的摇摇头,将手里的鱼篓翻个底朝天,表示自己今日又是空手而归。

    润玉无奈,他实在不知摸鱼有什么乐趣,能让灵杳沉迷至此,成日里见不着影子,亲自端了一盆水来伺候她洗脚。

    “也不知天河里能不能摸鱼?”润玉给她洗脚之际,灵杳杵着下巴如此说到,又低头问。

    “润玉小天君是龙,有没有在天河里游过泳?”

    “不曾,而且天河之中并没有鱼。”润玉答道。

    “对了,本仙知道你上次突然长出来的那东西是什么了,原来男娃娃身上都有,今天小虎子他们凫水,我都看见了!”灵杳不忘和润玉分享一下自己今天的新奇发现。

    “只是……为什么你变成龙的时候,我就没看见呢?润……”

    灵杳显然是个求知欲十分旺盛的仙子。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润玉下了禁言咒,灵杳的嘴巴顿时就被封住了。

    润玉已是把某仙家脏兮兮的脚丫子洗干净,自己端了洗脚水出了屋子,灵杳坐在小凳子上急得干瞪眼。

    润玉已经不知道如何和灵杳再开始谈话,再说下去,没准这仙子就要自己变出真身来找一找那个‘东西’在哪里,幸亏如今灵杳已经没了神力,若不然依着她的性子,定是会把润玉变出真身绑了之后仔细探究。

    因为润玉莫名其妙给自己下禁言术,灵杳气得好几日不曾同润玉讲话,只是因为自己神力低微,总是被润玉强迫着接受他水灵之力的滋养,这让一向只能自己欺负别人的灵杳十分不爽。

    难得过了小半个月,晚间歇息之时,两个神仙同塌而卧,灵杳终于主动和润玉说话了,脸上却是难得带了讨好的神色。

    “润玉小天君,你能给我变样东西吗?”

    “仙子有什么吩咐,润玉必定效劳。”润玉见灵杳如此,知道她必是有事,难得的和解机会。

    “小花不久就要生小娃娃了,她见我衣裳好看,问我能不能给她的小娃娃也做好看的衣裳,本仙便答应了,可我的衣裳都是你变的。”灵杳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小花便是那次他们去参加喜宴的新娘子,因为那日头上带了花,故而灵杳叫她小花。

    “小事一桩,明日我给仙子变。”润玉答应到。

    “那就多谢润玉小天君了,只是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灵杳又说。

    “何事?”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润玉心中有些没底,若说灵杳诸事不懂,但是她毕竟是在上清天博览群书的,也算得上是博闻强识;可约莫是上清天那样的地方离人间烟火太远了,所以有些很常见的问题灵杳却是常常想不明白的。

    虽然润玉已经习惯了灵杳奇奇怪怪的问题,但是每灵杳仙子有时发问,润玉难免觉得招架不住,若不然先时也不会狼狈得只有用禁言术一招了。

    “书上说仙人灵修之后就会有小娃娃,小花是凡人,原来凡人也灵修啊?我虽然看了许多书,但是一直不曾明白,灵修究竟是怎么个灵修法?润玉小天君你灵修过吗?”

    “不曾……”润玉觉着自己似乎又要用禁言术了。

    “对了,小狐狸说你还是童……童男仙,应该是没灵修过的,你是不是也同我一样,其实小狐狸那些书本仙根本就看不懂。”

    灵杳说得振振有词,上清天的神仙是不灵修的,她实在是不明白灵修是怎么一种修炼,今日知道小花的事,正好又勾起了灵杳的求知欲。

    “……这个……灵修……”

    润玉觉着今日的灵杳仙子闻起来与往日有着不一样的馨香,向来坐怀不乱的他忍不住凑到她颈间多嗅了两口,便觉得脑子有些发晕。

    “灵修究竟是怎样一种术法,为什么灵修之后就会有小娃娃呢?我明日必是要问一问小花,也不知凡人的灵修和神仙的灵修是不是一样的。”

    灵杳依旧沉浸在对灵修这种法门的探究中,既然润玉也不知道,所以她现在只能去问小花了。

    “也不是灵修之后一定会有小娃娃的,有时要灵修许多次才会……”润玉觉得自己脑子真是晕了,才会这么和灵杳解释,果然不解释还罢,这么一解释,灵杳的问题就更多了。

    “原来不是灵修就能有小娃娃,看来这灵修也同修炼一样,有时能得大成,有时无甚所得,怪不得小狐狸那里有那么多书……”灵杳自顾自点头,似有所得。

    “润玉小天君是不是在骗我?你……知道如何灵修的吧?!”润玉这一番解释,直觉告诉灵杳润玉肯定知道怎么灵修,原本背对着润玉的灵杳忽然转过身,指着润玉的鼻尖问道。

    “知道,……”润玉无奈的点点头,因为他已经预见到了若他答不知,后面必是又是灵杳刨根问底的追问。

    “既然你知道,……若不然……咱们来灵修吧?若只灵修一次,应该不会有小娃娃吧!”

    灵杳忽得坐了起来,一把将被子掀开,兴高采烈的说到。

    躺在榻上的润玉忽得握住了灵杳的一只手,放于自己的胸口上,哑声问到。

    “仙子当真想与我灵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