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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愚民
姜恒原以为孩子的母样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把孩子紧紧抱在怀中。结果，孩子近在咫尺，她竟然退却了。
蓬头垢面的妇人，转头看着周围站起来的村民，他们的眼神阴森且充满毒咒，仿佛姜恒才是罪该万死的恶魔。这种眼神让妇人战栗不止，她又转脸看着嚎哭的婴儿，泪水簌簌落下，但仍不敢抱过他。
“放心吧，母神和神兵已被全部炸死，它们若想重生也得十天以后。”姜恒知道此时已成为村民眼中最大的仇人，他杀了他们的神祇。但是他不在意，他随心而动，从恶魔虫嘴中救了一个无辜的婴儿，他何罪之有？他勉强一笑，鼓励道：“我无法彻底杀死母神，但你和胡子哥可以抱着婴儿离开这里，有我护送，谁也不敢伤害你们。”
听了他的话，妇人眼中的恐惧减弱了，重新浮现出母爱的光芒。她缓缓伸出手，接过仍在嚎哭的婴儿，然后温柔的掂哄着起来。或许是感觉到母亲怀抱的温度，婴儿没一会就不哭。
见到这一幕，姜恒心头涌出一股暖意，暗自说道：母爱还是可以战胜一切的。
结果，他的念头刚出现，接下来的场景就令他猝不及防。
可是断峰山上的巨型佛像的头颅，却突然裂开一条深痕，随后佛头连着一块几万斤的巨石，轰然坠落下来了。
“嘭！”
一声巨响，一股尘烟暴起，碎石顿时飞溅四射，大地亦剧烈晃动起来。
这个大动静重新激起了妇人心中的恐惧，她被吓得手一松，婴儿直接落下，还好姜恒反应及时，陡然弯腰接住了婴儿。可是，刚刚哄好的婴儿，在他手中再次嚎哭起来。
巨大的佛头坠落，只剩下一尊无首佛像，这几乎激起了村民心中最深的恐惧，他们纷纷朝着断峰山匍匐下跪，嘴中还不断地祈求着宽恕。
就连婴儿的母亲，也朝匍匐跪地，跟着村民们一起祈求宽恕。
姜恒怀抱着婴儿，震惊地看着她卑微的跪影，这才意识到，所有村民都被母神洗脑了，他们真的把它当作神，它的威严大过一切，他们的生命在它面前微不足道。
“你们朝拜的只是一头魔物！”他冲着妇人愤怒地咆哮道：“它叫恶魔虫，一种低级又肮脏的东西！它连一只狗都不如，你们怎么会把亲生骨肉当作祭品送给它？”
熟料，匍匐的妇人竟然抓起身边的一把烂泥，转脸抛射出来。
“啪！”
臭烘烘的烂泥砸在姜恒的脸颊上，他没有躲避，只是更加愤怒。
“不许侮辱我们的神！”妇人红着眼，像一头披头散发的母狮子，凶恶地朝他咆哮道。若不是姜恒太强了，她很可能就扑过来把他撕得粉碎。
“神？”姜恒真快气炸了，他鄙夷又愤怒地反驳道：“天下有这么弱的神？老子想杀它多少回都行！”
“母神是永远不死的！你在她的面前只是一个渺小的虫子！”妇人冷笑着说道。她是一个狂热的信徒，全村都是狂热的信徒。
至于姜恒怀中的婴儿，只是一个可怜的祭品。
“啪！”
又一块臭乎乎的烂泥，从愤怒的人群中飞出，砸到姜恒的脸上。他惊骇地望着面前一双双愤怒的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明亮的阳光照射下，他傻傻地望着面前黑压压的村民，感觉到一种极度寒意。
沉默良久，他抬头指着面前的村民，愤怒地咆哮道：“难怪苦海法师会对你们绝望！你们这群愚民，一个个都该下地狱，没人能救得了你们！于其让你们被恶魔虫圈养，还不如让你们一个个被魔煞杀死！”
胡子脸色铁黑地从人群中挤出来，一脸阴森地走到姜恒面前，什么话也没有，只是伸出双手，企图要谁婴儿。
“你还是不是人？”姜恒伸出手，一把掐住胡子的脖子，抓狂地大吼道：“这是你孩子啊！”
胡子被姜恒掐得几乎窒息，可是仍冰冷地看着姜恒。姜恒触怒了他们的神祇，已然不可原谅了。
“我不会把孩子给你。”姜恒缓缓松开手，绝望地说道：“他落入你手中命就没了。”
“就算你把夺去，他们家还是得出一个祭品！”一个村民冷冷地说道：“要么他，要么他的婆娘，无论是哪一个，最后都是你害死的！”
“你们这一群‘家畜’全部性命加起来，都不如这个孩子！”姜恒怒指所有村民道。
“啪！”又一块烂泥打在姜恒身上。
“魔鬼，滚出我们的村子！”
“你这个侮辱母神的老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滚！”
在一声声怒骂中，姜恒怀抱着啼哭不止的婴儿，被几万个愤怒的村民驱赶出了村子。
他一步步地走出村子，村民们则跟在他身后辱骂驱赶。一块块烂泥抛射过来，他却从始止终没有躲避，没一会他身上就被糊上一层厚厚的泥污。
似乎被婴儿的啼哭声感染，他鼻子一酸，也流出眼泪。他心中委屈极了。他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一个路过的陌生人，想替这座多灾多难的村庄做点事，却遭受这种待遇。
虽然，他聪明、天赋高悟性好，还是北境第一天才，可他毕竟才十六岁，世间有些道理他还不懂。此时，他的心中委屈得几乎崩溃。
他永远也不想回来，更不想插手村中的任何事，他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
十天后。
红彤彤的夕阳悬浮在地平线上。
姜恒的身影重新在荒凉的戈壁滩。他逆着风沙，独自朝远处的旧庙走去。他穿着一件粗布坎肩，拿着一柄随手买的青铜剑，身后背着一只黑袍包裹，里面是小骨的骨头架子。
他走了很远的路，才找到一个偏远僻静的小村子，把婴儿交给了一户没有儿女的善良人家，还给了他们一笔不菲的钱财。
他再次回到这里，目的只有一个：找到魔煞，夺回小骨的灵魂与魔影疾刃。
至于十姓村的几万愚民，是死是活都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