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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长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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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青一只手抵在了门扉上, 他微低着身子, 将崔洛困于双臂之间,让她无处可逃。

    真相到底是什么,只需他下一步确认, 稍用手段,他再也不必费心神去猜了。

    崔洛预想过多种可能, 却独独这个场面超乎了她的预料。

    顾长青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 他此时此刻的态度,有些偏激,且......孟浪了?!

    崔洛身子站的笔直,后背紧紧贴着窗扉,她身上穿的厚实,另有一件滚白边的大氅一件。仅凭外观看不出与寻常公子少爷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未及顾长青开口,崔洛抢言,问:“表.....表哥, 你这是做什么?”几乎是颤颤发抖,表现的惶恐又紧张。

    顾长青的失眠症已经持续了好些年了, 这一个月来更是夜不能寐, 一闭上眼, 脑中皆是崔洛的模样,一会是身着女装的小女子, 一会又成了书院里的士子。

    以他的本性, 还需要什么验证?锦衣卫有的是法子让她‘原形毕露’。

    退一步说, 脱/光/了衣裳检查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

    他顾长青自诩算不得君子, 没有杀过人,但也无人能从他手底下逃脱。不是对谁都存了善心。

    顾长青的脸又靠近了几分,越是近越是发现面前的这张小脸几乎是完美无缺,找不出一丝缺点出来。还有一股子楚楚女儿香.......

    顾长青摇了摇头。

    他这是怎么了?

    无论崔洛到底是男,还是女,都是崔家的人,他还是她的表哥!怎会冒出不该有的心思?!

    是到了这个岁数,身边缺女人了么?

    顾长青盯着崔洛的眼睛,道:“崔洛!你很聪明,你应该猜出来我到底想干什么?”只要她亲口坦白,他会想了法子帮她瞒天过海,重新换一个身份。

    她回京才几年,也没有最为要好的知己,她如果连自己都不信任,那她到底信任谁?

    崔洛的确猜出来了。

    可她不能说啊!

    “表哥.......也好男风?”崔洛用了诧异之极的口吻道,对上顾长青的鹰眸,使劲眨了眨眼。

    顾长青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枉他视她为弟弟,照拂了她三年,到头来,她是男是女,他都搞不清楚!

    这简直是个笑话。

    抵在门扉上的一只大掌突然下移,捏出了崔洛的腰。

    她本就消瘦,初春仍旧穿着冬日的衣裳,但顾长青力气大的惊人,轻易就抓住了她的要害。

    崔洛弱点不多,最让她无能为力的是怕痒。

    顾长青这个动作一做出,她本能的产生强烈的反应,直接往顾长青怀里缩。

    顾长青:“..........”他存了心思要亲自查出答案,但崔洛往他身上靠近时,顾长青当即收了手,摁着她的肩头,不让她再往前一步了。确切的说,他甚至有些害怕她过分靠近。既渴求又排斥,这是极为矛盾的心理。

    某个念头一旦产生,连他自己都没法拒绝。

    “你干什么!”顾长青叱责道。就好像是崔洛触及了他的底线,但此言一出,他猛然间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这个场景也超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顾长青很愤怒,这个小崔洛实在太狡猾,跟他步步躲藏,每一次皆让他错失到手的证据!

    而更加令他愤怒的则是他自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就愈加想不通。

    崔洛很委屈:“那个.....表哥,我怕痒,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崔家独苗儿,他日要娶妻生子,传递香火的!”

    顾长青闭了闭眼,那股莫名的愤怒又涌了上来。

    他已经给了她机会,她还不打算老实交待,一次次跟他捉迷藏真的很好玩么!

    归根到底,崔洛就是不信任他!

    可这世上,她若是不信任他,她还能信谁?总不能是萧翼?!

    顾长青这时将萧翼与崔洛联想到了一处。那股愤怒愈演愈烈。

    他觉得无法接受。

    他是崔洛的表哥,就算萧翼现如今是她继兄,那也是隔着一层的!

    “你还怎么传递香火?!”顾长青一字一句道。他甚至特意留意了崔洛的耳垂,上面白皙无痕,没有打洞的痕迹。

    姑娘家不是都该穿耳洞的?

    狡猾!肯定是她事先就有意避免了这些的。

    门外有人敲了两声,是萧翼的声音:“长青!你在里面么?”

    萧谨严去了边陲,长信侯府的很多人际往来都是萧翼一人在挡。今日休沐,像他这样身份的金吾卫是没有什么假期的,无非是从宫里直接出来赴宴。

    崔洛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期盼着萧翼的到来。她还没想好怎么应对顾长青的问题。

    是啊,她如何传递香火?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萧翼直接推开了门扇。

    而这时,顾长青眸色眯了眯,站直了身子,他给崔洛拉了拉衣角:“你都十五的人了,衣服都不知道穿好?可别让萧公子看了笑话!”

    崔洛脖子缩的像只鹌鹑,生怕顾长青再挠她:“......表哥教训的是!”

    萧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不做何感想,眼底的阴霾一闪而过,他笑了笑:“我怎会看二弟的笑话!倒是这小子不要在长青面前丢了脸面!”

    顾长青很快接话:“我是崔洛表哥,谁笑话她,也不会轮到我。”

    萧翼与顾长青都是面上带笑的。

    崔洛却想哭了。

    幸好顾长梅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拉着她去斗鸟。一场乌龙看似结束了,但崔洛知道她的麻烦从今日起才真正开始!

    这厢,顾长青抬手弹了弹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若说前一刻他还有所怀疑,但萧翼的突然出现与紧张已经验证了崔洛的真实身份。

    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怎么知道的?

    顾长青心头不痛快,他一向对萧翼礼让三分,今日却是脸露阴霾。就好像自己养大的女孩儿被旁人给惦记上了!

    这之后,萧翼与顾长青心照不宣的走出了抱厦,仿佛刚才的一幕不曾发生过。

    *

    会试的地点是在京城,刚过完年,已经陆陆续续从各地涌入大量举人士子们。会试考期若无例外是定在春季二月,故称春闱。会试也分三场,分别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举行。

    考中的称为贡士,这里值得注意的是,贡士与贡生是全然不同的等级,不可拿来相提并论。贡士在殿试中均不落榜,只是由皇帝重新安排名次。

    三月十六这一日,三年一度的春闱正式落幕,于东华门外放榜。

    吴甄剑终于中了进士,只不过名次是在三甲尾名,算是这一批贡士里面最不起眼的了。

    谢师筵上,作为林老先生的得意门生--沐白,也破天荒的来给同门师弟道贺。除了他之外,崔洛也提着一只锦盒参筵:“吴师兄,师弟恭贺你高中,这是我从市集挑选出来的黄玉镇纸一块,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仅此聊表心意。”

    吴甄剑已经不止一次吃了崔洛的亏,见她越是一副狡黠模样,越是对她警惕。但当着林老与沐白等同门师兄弟的面,吴甄剑只能面带笑意将礼盒收下。

    “小师弟客气了,你能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快去里面坐吧,老师方才还念着你呢。”吴甄剑说这话时,牙关发痒。

    顾长梅为了和崔洛拜入同门,让承恩伯特意打点了一二,他今日也来了,却是空手而来。见了吴甄剑,也没喊一声‘师兄’。说白了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林老年事已高,象征性褒奖了一下,搬出了几句儒家经义口头赠与吴甄剑,就算是对他此番高中的奖励了。这之后,林老就离开了。

    很明显,吴甄剑虽然中了榜,但名次并不令林老欣慰。

    一甲二甲的士子将来才有入阁拜相的机会。

    崔洛这个年纪在内书馆教书是史无前例的一人,加之长的秀气乖巧,逢人皆是笑眯眯的,喊着‘师兄’。

    故此,林老的学生们十分喜欢这个小师弟。

    吴甄剑心底特别不舒服,今日他做东,本应该是主角儿,众人却只围着崔洛转,而她现如今也不过是个秀才罢了!

    吴甄剑几杯下肚,越想越不痛快。

    待崔洛离席去找净房时,被吴甄剑给堵住了,他酒气熏天:“崔洛!”他喊住了她。

    崔洛感觉不妙,即刻绕道想走,却被吴甄剑反手捏住了手腕。他力气很大,疼得崔洛倒吸了一口凉气。

    吴甄剑见她满露痛苦之色,心头突然畅快了起来,冷笑了两声:“呵呵,崔洛,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现在不是落在我手上了?你倒是再跑跑看啊!”

    崔洛想打人,“.....师兄若是放手,我立刻跑给你看。”

    吴甄剑唇角猛抽。屋廊下高悬的灯笼泛着温和的暖光,只见面前少年眉如远黛,唇若点蔻,肌肤比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还要白嫩。这哪里是男子?分明就是一个惹人胡思乱想的妖怪。

    吴甄剑一腔怒火,道:“崔洛,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你那个庶姐虽然好看,却是不如你!可惜你.....你是个阴阳不分的,不然......”他顿了顿,回到正题上:“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不就是仗着你那水性杨花的娘勾搭上了长信侯么?若无你娘,师兄弟们怎会把你当回事?!你别做白日梦了!”

    崔洛默念了几句心经,让自己不至于暴走,她道:“吴甄剑,吴老爷子给你取的这名着实合理,你果然够贱的。我崔洛顶天立地,你全家才是阴阳不分!”

    崔洛毕竟当过文官,嘴皮子也曾狠辣过。骂人这种事还是难不到她的。

    吴甄剑一听这话,旋即就想动手。

    幸好顾长梅赶了过来,一见崔洛被人擒住,他掳了袖子就上前往吴甄剑脸上揍了一拳。

    一直影在暗处的沐白这个时候急匆匆走了出来,他本还想看看好戏的,谁料少年们一个比一个冲动:“顾长梅,不得动手!这人打不得!”

    吴甄剑是进士了,顾长梅只是个秀才。就算承恩伯府正当如日中升,也不能随随便便打了帝王钦点的进士。

    顾长梅揉了揉拳头,头也不回,道:“不能打?先打了再说!”又是一拳头准确无疑的打在了吴甄剑的另一边脸上。

    顾长梅虽然是娇惯着养大的,但他出生武将之家,对武学从小耳濡目染,尚且会几下拳脚功夫。

    吴甄剑当成被打倒在地。

    崔洛丝毫也不同情他,只是接下来她还是拉住了顾长梅,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吴甄剑抬手摸了摸歪斜的鼻梁,发现自己见红之后,蓦的双眼一白晕死了过去。

    沐白在一侧啧了两声:“啧啧.....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读过圣贤书的,能和市井小民一样么?!”他突然压低了声音:“打人也得找个合适的地方,怎能光明正大?傻不傻?”

    崔洛,顾长梅:“.........”两人这个时候已经做老实状,并排站在屋廊下认真听着沐白教训,二人纷纷点头:“大师兄所言极是,下次一定找个合适的地方。”

    回廊另一侧,一高大玄色锦衣的男子走了过来。随着他的逐渐靠近,沐白话锋一转,一手在崔洛与顾长梅脸上指指点点,一手朝后:“还想有下次?!知不知道打人是不对的?圣贤书都白读了么?”

    崔洛,顾长梅:“!!!!!”

    顾长青冷峻的脸终于呈现在一片暖光之下,他的到来让晚风也静止了,只是随意瞟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吴甄剑,转而目光落在了崔洛脸上道:“你们两个跟我回去!”

    沐白有些心虚的自荐道:“这边的事我来处理,崔洛和长梅记住了,不得再有下次!”

    崔洛和顾长梅点了点头,无比顺从的跟着顾长青离开了酒楼。

    吴甄剑真要是把这件事闹大,崔洛和顾长梅回到国子监肯定要受责罚。但顾长青来的太是时候,崔洛出了酒楼之后,就找借口离开:“我想去侯府看看我娘。长梅,你跟表哥先回去吧。”

    她话音刚落,胳膊肘被人大力抓住,转瞬间,就跟顾长梅一道被送上了马车。

    顾长青随后也跟了上来,开口就道:“都出息了?学会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