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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华君儒的剑确实刺入了一个人的身体,但那人不是百夫长,而是他身边出谋划策的人。华君儒不管此人死活,同方剑依然勇往直前,最终还是刺进百夫长的身体。不过由于那人的阻挡,同方剑偏了不少,刺入了百夫长的左肩,华君儒的同方剑在百夫长的左肩使劲搅和两下,准备斜捺而割破他的心脏。
一只长箭从华君儒身前,当胸破出。华君儒来不及杀死他,身体下坠,又往左斜飞,顺手杀死了另外三名护卫,骑上其中一匹马,不敢有丝毫停留,策马狂奔,只喊了一声:“马儿!”便喷出一口鲜血。
初雪马在华君儒暴起杀人的时候,已经蓄势待发,战马是只听从命令的,主人不发令,打死都不动。这时候听见华君儒的声音,风驰电掣般窜出,迎面撞死一人,追随华君儒而去。
“给我追,追追,老子要吃了他,生吃了他!”百夫长怒吼,众人追击。
雪,很快就掩盖了血,还有尸体。
又过了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夺命追杀。
华君儒被那一箭伤了肺,这一路咳了不少血,伤口也是简单处理了一下,幸好顺手抢来的这匹马上还有一些食物和水,略微补充了些能量。而腹部的伤口由于颠簸太久,也在再往渗血。身体虽然摧残严重,但是,他的精神依然亢奋,双眼依旧精光闪闪。
有些人,他的身体内有一种永远不倒、永远不屈的精神。
华君儒就是这样的人。
柔然骑兵现在只剩二十人了,还有几个带伤,百夫长更是已经断了一条手臂,这些都是华君儒这两天两夜的成果。
每个人都快到了精神和肉体的极限。也许,只剩下柔然人融入在血液里的草原狼的不屈狼性,还在支撑着他们,不停地追杀。
他们都是天生的战士,战士只有战死,才会停止战斗。
“百夫长大人,再追下去,恐怕大家都不行了!”一名伍长提议,“即使追的上,也恐怕没有力气与之厮杀。”
“这家伙不是跟你们一样?追,必须在日落之前杀死他。”百夫长看了看自己废掉的胳膊,恨得咬牙切齿。
“百夫长大人,这家伙根本不是一般人,不如我们休息半个时辰进食补充一下体力,再一举杀掉他,可好?”伍长再次提议。
“你们……”百夫长看了看手下一个个萎靡不振,又渴求的目光,而且自己也快忍不住了,他早已失血过多,要不是心中那一股愤怒之气,他或许也会倒下,事已至此,他只好说:“罢了,半个时辰一过,全力追杀!”
“是!”众人下马,直接躺进了雪窟窿里里,根本不想动弹。伍长们将他们一个个踹起来,从另一匹马上拿下羊皮毡,铺在身下,免得被雪冻死或者冻伤。他们顾不上生火,冰天雪地也没有条件生火,就只好就着雪,吞咽一些冷肉。但是相比较这几天炼狱般的追杀,这已经是天堂一般的享受了。
遥遥望见柔然骑兵停了下来,华君儒心里明白,这是他们准备最后一搏,定要杀死自己的短暂休整。他不能停,也许这是他最后逃命的机会,也许是他最后活命的时刻。
华君儒望见一片群山,遥遥处似乎有一片移动的黑影。不管那是什么,华君儒都要去看看。
望山跑死马。
跑了整整一个半时辰,终于到了。
山脚下有一个小小的毡包。华君儒看到的那似乎在移动的黑影,是一群马,有三个小孩儿边牧马,边玩儿。
华君儒远远过来的时候,那三个小孩儿立马警觉,三人看着华君儒。
“你是汉人?”这三个小孩儿中间的那个,正是阿史那土门,他竟然说的不是突厥语,而是纯正的雅言。
雅言是北魏的官方标准音,也就是以洛阳话为基础的汉语,也叫正音。北魏孝文帝改革,全面汉化,迁都洛阳,说汉话,穿汉服,学儒法,行汉制,改汉姓,甚至死后都要葬在洛阳邙山,不准归葬老家平城。
“是!”华君儒听到这突厥小孩儿张口就是雅言,微微吃惊,不过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但是,不管是敌是友,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种姓,这也是他的原则之一,他内心的道。
“大哥,我要救他!”阿史那土门打量了一眼华君儒,就已经看到他身上的伤,以及他的疲惫,甚至还认出了那匹马,是柔然骑兵的马,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对左边那个身材比他高又壮的人说,用的都是汉语。这人是阿史那土门的哥哥阿史那特勒。
草原上,不同的地方,马也有或细微或巨大的差别。华君儒抢来的那匹马是赤勒部族进献给柔然的马,赤勒跟突厥一样,都是柔然的附庸,或者说,奴隶。而柔然骑兵的战马,在马臀处,都有一个巴掌大小内部三角形外部圆形的烙印。
“二哥,你可看清了,这个汉人应该得罪了柔然的贵族,看那匹马的烙印大小,甚至有可能是王帐骑士,我们这次是去给柔然王帐进献战马的,为了这个来历不明的汉人,我们死了先不说,我们的部族有可能也会被屠杀殆尽。”阿史那土门右边的小个子用突厥语飞快的说着。显然他以为华君儒听不懂突厥语。此人是阿史那土门的结拜兄弟哥舒叶护。
其实这三个人是突厥部落派往柔然王帐进献战马和兵器的。草原各部族都擅长养马,而突厥部落守在阿尔泰山之下,那里有丰富的铁矿,铁,是草原上贵重物品,锻造也是突厥部族的专长。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柔然人对突厥的压榨更甚,他们也都敢怒而不敢言,压抑自己的仇恨。
“先救了再说!”阿史那土门坚定地说。
“先生,你可信得过我们?”阿史那土门恭敬地问华君儒。
“信!”华君儒下马,忍着自己的伤痛,硬是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痛苦。
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人,都不能把自己的弱点和痛苦表现出来,也许,丝毫的显露,都是致命的。
“好!”阿史那土门对哥舒叶护说,“叶护,你带先生到马群去,你知道怎么做!”
“好!”虽然刚开始哥舒叶护不同意就华君儒,但一旦大哥二哥决定了,他会毫不迟疑的执行。
“还请先生能够委屈一下。”阿史那土门说道。
“我听你们的,走吧!”华君儒牵着马,跟着哥舒叶护。
阿史那土门这群马有两百五十匹左右,除了要给柔然可汗进贡的两百匹,剩余的他们几个人骑乘,也运送一些生活用品,帐篷,食物等,还为了马因某些原因死亡而作为补充。
“我叫哥舒叶护,我一向最最服气二哥,既然他尊敬你,称你为先生,我也跟他一般,称你为先生!”哥舒叶护虽没有阿史那土门那般尊敬,但还是很顺从。
“华君儒!”华君儒直接说了自己的名字,他也明白现在不是细说详谈的时候。
“先生,我二哥说的办法,是将你藏在马腹下面,把你这两匹马赶进那群里,我在这边赶着马兜一圈,希望能够避开柔然人。”哥舒叶护几人最是要好,也是部落里最调皮的孩子,他们以前犯了什么大错,为了避开老人或者首领的责骂,就会钻在马腹下,混入马群,用哨子扰乱马群,一时间就销声匿迹了,“我二哥说,这叫鱼什么目什么溜之大吉之法。”
“鱼目混珠!”华君儒道出那个词语,心想:会说汉人话,还懂一些成语、计谋,看来这小子,不太一般。
“对对对,就是这个鱼目混珠溜之大吉之法!”哥舒叶护连忙点头。
说着话,并不耽误手里的活儿。哥舒叶护熟练的将初雪白马的马鞍设置在马腹下,松长了绳子,这样形成一个吊篮,华君儒可以在马腹下呆的时间长一点,他正想把黑匣子藏在另一匹马腹下,华君儒制止道:“这个我拿着!”里边有药,他需要趁机包扎伤口,恢复体力,不管能不能躲过,都要让自己保持警觉和战斗力。
“那也行。”哥舒叶护递给他一个羊皮囊说:“这是马奶酒,或许能让你暖和一些。”
“多谢!”华君儒结果酒,藏身马腹。
“我要策马了,有点颠簸,你要抓紧,别掉下来,会被踩死的!”哥舒叶护叮嘱。
“放心!”
哥舒叶护说是策马,其实也就抖了几声响鞭,把初雪马和另一匹马赶进了马群里,在这之前,他从怀里掏出两大团棉绒,塞住那匹柔然人军马的耳朵。马群中有三五匹白马,花马,初雪马混在其中也不算惹眼。
哥舒叶护让马群动起来,却不能狂奔。他们选择在这里宿营,也是因为这边避着风雪,有些露出的石头上还有一些能够让马儿啃食的苔藓,还有几小片可以啃食的灌木树皮。
华君儒刚刚藏好,他的身体再也控制不住,浑身的冷汗和伤口处的鲜血瞬间喷发而出,连同他身体里的威压也一并释放,吓的周围的马匹几乎炸惊,连哥舒叶护都感受到了,禁不住大吃一惊,对华君儒也不敢再心存不满,干嘛挥动马鞭,把四散而惊的马群拢在一起,往前驰去。
这时候,柔然骑兵就看见了阿史那土门。
华君儒喝了几口马奶酒,身体热乎了一下,他不敢放松警惕,小心翼翼地从归藏黑匣子里拿出金疮药,艰难却仔细的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