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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洛水翻车惠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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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有八水,伊水,洛水,瀍水,涧水,谷水,清水等,其中最大的就是洛水。

    关于洛水的美丽传说有很多,比如“河出图,洛出书”的“河图洛书”。

    当年伏羲在黄河边,有龙马负图出,伏羲根据这幅“图”画八卦。

    洛书简单的说就是现在的九宫格,当年大禹治水,困难重重,三年过家门而不入,苦思冥想却也得不到好方法。有一天,大禹正望洛水而兴叹的时候,一只灵龟浮出水面,灵龟背上星星点点,纵横交错,大禹当时如电流过身,思路开阔,从灵龟背图悟出九宫之术,由此再悟出堵不如疏的治水之法。然后,治水有功,成就不世之业。

    再有比如洛神的故事。当洛神还没有被封为洛神的时候,是大神伏羲的小女儿,名叫宓妃,小字嫦娥。其貌美已经超过了仙女,“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河伯觊觎其美色,准备拦路劫色,被大神后羿看到,此后羿为射日后羿的后代子孙,一箭射瞎了左眼。之后,后羿被昊天金阙玉皇玄穹高上帝封为掌管冥府万鬼的宗布神,宓妃则被封为洛神。河伯为了表达他的愤怒,就趁着后羿不在的时候,发发洪水,改改河道,顺便淹没一下黄河中下游的城市。这也是黄河老是发大水,改道的神话故事。

    后来,曹子建从洛阳返回鄄城封地,夜遇洛神,用自己的生花妙笔,被其美貌震撼,写下千古名篇《洛神赋》。

    洛水从北魏洛阳城城前流过,洛水汤汤,看遍了世事浮沉,繁华落尽。洛水见证了洛阳城建了又毁,毁了又建的兴衰跌宕,洛水也见证了枭雄傲世,弱君丧国。

    在洛水经洛阳的下游地区,与洛水相近的有几四个里坊,名曰:洛阳里,洛滨里,尚春里,尚阳里。这四个里坊以种植蔬菜为主,是洛阳城主要的蔬菜生产地。洛阳城的里坊呈现星罗棋布,每个里坊成正方形,边长约三百步。

    这年夏天,洛阳雨水减少,洛水水位有所下降,蔬菜地里的人工沟渠已经干涸,本应该油绿茂盛的蔬菜,都已经蔫了。几个老农正在河边挑水,用来浇灌菜地,可是杯水车薪。

    “老伯,这么热的天,您老这么大年岁,怎么做这等劳累的活儿?”王乐天看到这幅画面,竟然主动询问,让马浪尘吃了一惊。

    “这位小哥有所不知,这几年的战乱让洛阳城的男丁减少。而今年较旱,眼看蔬菜产量大减,年轻人多到城里打些零工,补贴家用!”老伯看王乐天两人学生装束,停下来回答他们,顺便也歇歇脚。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肉食者锦衣玉食,却不知百姓劳苦如牛,却贫贱如狗。哎!”王乐天感慨道。

    “老伯,这洛水之上为什么没有水车、翻车之类的工具,用来灌溉呢?依靠肩挑手提终究不能解决问题!”马浪尘问到。

    “谁说不是呢!可惜的是,一来这洛阳城的工匠多被应征入军中,谁还来管民事呢;二来,水车,翻车,我老汉也只是听我的爷爷说过,在魏晋时期的洛阳城的洛水边上,建造了十座大型翻车,有两个壮小伙脚踏,一天之内就能将四个里坊的菜园子全部浇灌。据说,那是曹魏马徳衡先生制造的,当真是爱民、恤民的好官呐。”老伯感慨万千的回忆着。

    马徳衡就是马均,字德衡,曹魏给事中,专门营造军械以及农具。马均是马浪尘的祖上。马均为民做过很多好事,被民间尊称为先生,被誉为“天下名巧”。在民间,能够被称之为先生的,那已经是最最崇敬的称呼了,只有医生和教师才能被称之为先生,一个救命,一个育人。而马均被称为德衡先生,可见在民间百姓心中的分量之重,名声之广,威望之隆。

    听闻老祖上的事迹已经过去几百年了还受到别人的称赞,马浪尘心里充满了自豪。

    “大哥,老夫子曾说:所学一切都是为了用之于民。我们何不运用所学,为民做点事呢?”王乐天提议。

    “五弟说得是。”马浪尘也正有此想法。

    “我也正想咱们把《天工术》的所学所感所悟,试用一番,你觉得怎样?”马浪尘问道。

    “大哥,我们何不比试一番?”王乐天说到。

    “哈哈,正有此意。不过,五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老夫子也说了:传承。不如我们一人带领十名这个里坊的年轻人,让他们帮忙的同时,也把自己的技艺传授给他们,不至于此技失传,你觉得怎么样?”马浪尘建议道。

    “大哥如此慷慨,小弟我又何必藏私?好,就依你说的做。”王乐天同意。

    “老伯,我正是德衡先生的后人,我跟我的朋友打算在此兴建水车,各需要十人帮助,同时,也想把营建水车的技术教给他们,您能不能找一些年轻人来?若是懂点木工那是最好不过的了。”马浪尘问老伯。

    “啊,啊!那,那真是太好了,我代表四个里坊的民众感谢你们呐,真是大善人呐。”老伯高兴地有些语无伦次,“老汉我这就去找人。”

    “狗娃子,赶紧去尚工坊把德成、德功叫回来,就说有大事,让他们赶紧回来。我这就去去找里正大人商议。”老伯对着河边玩水的小孩儿说完,急急忙忙往里坊跑去。

    马浪尘和王乐天相视一笑。往树下的林荫处避暑。王乐天先把肩上一个木匣放下来,这里可是两人给鹤几觞带来的礼物,不过,尚算半成品。王乐天从腰间的囊中拿出一些纸和笔墨。随身带着笔墨纸以及一些必要的工具,这是王乐天的习惯,是为了记录突发而来的灵感。

    两人分坐两边,写写画画,开始画图纸自己写下一些想法。

    没过多久,老伯领着一帮人赶来。老伯身后一个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精瘦精瘦的老人应该是里正。

    “老汉我是洛滨里的里正张滨松,听老赵头儿说你们要在洛水边上营造翻车,实在是大功德的事,招待不周,还请二位先生见谅。”里正张滨松作了个揖,“还请二位先生到寒舍小坐,细细商议此事。”

    “庄稼不等人,小坐就不必了,”马浪尘接过王乐天手里的一张纸,连同自己手里的其中一张,说,“亲尽快把纸上的工具和材料找齐,这里地方大,我们就在这里开工。”

    “这没问题,”里正张滨松大概看了一眼,便吩咐下去,“你们两个把其他三个里正也都请来。”

    太阳偏西的时候,所有的工具、木材等东西都已经备齐,二十个年轻人也已经到位。马浪尘和王乐天两人,也趁着其他人准备材料的时候,做了一尊木雕,仅有三尺左右,此雕像,栩栩如生,右手捻须,左手凭抬,目露微笑,目光长远。

    “先生,这两个,一个叫赵德成,一个叫赵德功,是老汉的两个孙子。”老赵头儿指着两个年轻人介绍道,“这俩小子都在尚工坊李木匠那里学习木工,算是有点基础,就请他们兄弟俩帮衬先生,打打下手。”

    赵德成不爱说话,却显得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眼神流露出激动的神情。赵德功看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有劳两位哥哥带队帮忙。”马浪尘说。

    “先生如此称呼,折煞小人了。如不嫌弃,称呼一声德成即可。”赵德成听见马浪尘称呼自己为哥哥,赶紧回应。

    在开工之前,马浪尘和王乐天以及三个里正带领一干工匠,在江边祭祀了那尊小木雕。这个小木雕却是木匠的祖师爷——鲁班,鲁大师。

    “大哥,为什么把鲁大师的雕像做成二夫子的模样?”祭祀完毕之后,王乐天悄悄地问马浪尘。

    “神这东西吧,大概三种来源,一种是修道之人几百年或者几世积累修炼,修成地仙、散仙之列,大多遨游宇宙,不管人间俗世。第二种,是皇帝金口玉言,加封成神,享受香火祭祀,多作为一方城隍或者土地,保佑一方风调雨顺。这第三种,就是人们内心崇敬,自发进行供奉祭祀,护佑虔诚、敬畏之人。咱们各门各术的祖师爷,多属于第三种。祭祀崇敬,在心而不在形。你若看他是神,就是一泡马粪也是神,你若看他是马粪,就是真神当面,也是马粪。再说了,咱们受二夫子授艺解惑,让他老人家受点香火祭祀,也是应该嘛!”马浪尘解释道。

    “大哥,凡事不墨守成规,率性而为,又不违本心,不畏原则,小弟佩服!”王乐天给马浪尘一个揖。

    马浪尘“嘿嘿”一笑,王乐天也“嘿嘿”会意。两人像做了坏事却不被人发现一般,暗自得意一番,开始干活。

    马浪尘也不废话,跟王乐天两人一人一队,开工。两队人马的领队,就是赵德成、赵德功两兄弟。

    马浪尘把十个人召集在一起,摊开刚刚画好的十张草图,指着其中一张说:“你们看,这是我的想法,此处可以搭个凉棚,毕竟夏日太热。凉棚之下的踏板,我把它设计为坐试的,坐在这里脚踏踏板,产生动力,轮盘开始绞动,轮盘上是输送带,我的计划是用结实耐用的宽牛皮,本想着可用用浸过桐油的熟牛皮,可以防水并且更加结实耐用,以后你们可以自己制作。牛皮上订满一方开口的凹形木斗或者开了口的半粗竹筒,在水下设立一个稍小一些的滚轴轮盘,输送带套在两个轮盘上,这边绞动轮盘,输送带上的木斗把水运上岸,灌入水渠中。说到水渠,等翻车做完,可以稍稍改进一下水渠。嗯,这里是翻车各个部分的分解图,以及每个零部件的大小尺寸和形状要求。”

    “妙啊!真是巧夺天工!”众人纷纷称赞。

    “德成兄,你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的话,可以让兄弟们开工了。如果顺利的话,傍晚就可以灌溉菜园子了。”马浪尘问到。

    “先生,您的意思应该是岸上轮盘高,水里的低,一高一低方能从洛水中取水。不过,我有个担心,牛皮粗糙,可用一段时间之后与绞盘的摩擦面必然会变得光滑,那样的话,人工绞动也会打滑,将无力可借了。”赵德成的问题很有远见,马浪尘对他有些刮目。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我已经想到了。你看这两个轮盘的滚轴面上,有这样的凹槽,输送带上的木斗要按照一定的距离装钉,如果条件允许,可以在轮盘的滚面上裹一层铁皮,延长使用时间。”马浪尘回答。

    “先生,你的想法真是绝妙!我这就带领弟兄们开工,我亲自监督,我是木工,师父说,木工的精神,就是丝毫不差。”赵德成兴奋的说。

    “那是我五弟,他的想法更加奇思妙想呢。好了,你先忙着,有什么不明白,就来问我。”马浪尘看了一眼正在讲解的王乐天,微微一笑,心里说:我很期待你的惊喜!

    夕阳尚未落山,两座不同类型的灌溉翻车已经竣工,坐落在相距三百步的洛水上。

    王乐天制造的水车,跟马浪尘的翻车不一样。

    地上趴伏这一个直径约两丈的巨型齿轮,轮上用一直、四弧五根粗木搭成尖顶,来加固齿轮。这个巨型齿轮离地半尺高,用牛绕着中轴拉动,轮齿转动带动一个直径超过一尺的竖立齿轮,这个齿轮有一多半在地面以下的凹槽里,跟这个齿轮相连的有一个连杆,连杆的另一头直通从水里通往沟渠的水车槽板,用另一个齿轮相连。此连杆也藏在地面下被修成的沟道里,为了避免牛绕圈转动的时候踏坏。

    水槽板跟马浪尘做成的翻车有点类似,都是在水中固定一个轮盘,水槽板上四十四个档,近十丈长,可以把洛河的水引往更远处的沟渠里。

    巨型齿轮的上面,还有一个较大的水车棚,用来保护牛不被太阳曝晒,也可以让前来喂牛的农人休息。

    “五弟,你这牛拉水车,以牲口之力代替人力,比我的翻车更加精妙!”马浪尘称赞道,王乐天嘿嘿一笑。

    当赵德成和另一个壮小伙儿踏上翻车,当赵德功赶着更牛转动齿轮,当洛河的水缓缓地从河道灌入沟渠的时候,围观的百姓们高声地欢呼起来。

    老赵头儿更是激动地热泪盈眶,要跪倒在两人面前,被两人赶紧扶住。

    “两位小先生,你们真是我们菜农的大救星!”老赵头儿说。

    “老伯,我辈书院之人,就应该把一身所学付于百姓,没有你们的辛勤劳动,哪有这社会上的锦衣玉食!你们才是这历史长河中无声却至关重要的人。”马浪尘拉着老赵头儿的手,坚定地说。

    这时候,里正张滨松以及另外三个里坊的里正都来了,带着一些百姓,手里捧着一些农家饭菜。

    “先不急着吃饭。”王乐天看着水里的翻着,眉头皱着,似乎不太满意,“大哥,二夫子曾经说过:最伟大的发明,应该是省力的发明。你看看我们的制作,依然离不开人力、物力,还不够完美呢。洛水日夜流淌不息,我们怎么能够浪费这种自然之力呢?”

    马浪尘略微一思索,就已经明白王乐天的意思,说:“五弟,若论奇思妙想,还是我不及你!你的想发,我已经明白。我们可以在水中立上举行水车,利用水流之力,让水车滚动,再在水车上斜着捆绑竹筒,把水从洛河中汲出来,等竹筒过了水车的最高处,往下转时,竹筒倾斜,水从竹筒流出。我们可以在下方,筑造较高的凹形水槽,引水到菜园的沟渠。是这个意思吧?”

    “嘿嘿,大哥所言於我心有戚戚焉。”王乐天笑道。

    两人说干就干,再加上那二十个小伙儿,这帮人经过之前的制作,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一群人干得热火朝天。

    等太阳完全落山,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照射过来的时候,一个高约三丈的巨型水轮矗立在水中,缓缓的转动,一股股清流被引入菜园中……

    很快,两位小先生无私制造并传授翻车、水车技术的名声,被传遍了洛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