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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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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太子看到皇上坐在殿中,跪地磕头,道:“父皇,为何无故要抓儿臣的良娣?一定是那老匹夫来向父皇告儿臣的状了。”

    小翠跟在太子身后,深埋着头。

    皇上对太子积压了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道:“为了个女子,你竟连朕的旨意都敢违抗。汪德安说你沉迷女色,看来一点都不假。”

    “陛下,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太子殿下衣不解带的日夜照顾奴婢,才耽误了国事。奴婢愿承担所的责罚!”小翠说话时轻声细语,却镇定自若。

    太子急着道:“父皇要罚就罚儿臣吧,她一个女子,大病才好怎受得起重罚。”

    皇上哀叹,冷笑道:“好一出情深意长的戏码。糊涂的东西,你还不明白自己现在面临的多大的困难,亏朕日日夜夜为你操心,看来为了这女的你连江山也不想要了!”

    太子哭了起来,不断磕头,道:“父皇,是儿臣不孝,让父皇日夜操心,儿臣以后一定会以国事为重。。。。。。”

    “崔侍卫何在,给他们两人松绑!”皇上想到死去的皇后,不忍再责骂太子,道:“朕这些日子身子也好些了,先收回你监国的权利,你自己回太子府好好想想吧。至于你这个良娣,暂时留在宫中,让宫里资深的嬷嬷好生教导下,以后她还能不能继续做你的良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崔侍卫已解开绑着太子和小翠的绳子,他们俩都是念念不舍的样子。太子抬起头,想再像皇上恳求什么,皇上却已站起身,背过面,向寝殿内走去,“你们都下去吧!”

    崔侍卫劝道:“太子殿下,陛下今日累了大半日了,你让陛下歇息下吧。你的良娣在宫里一定会有人好生照顾的,你放心!”

    太子这才心有不舍的退下,崔侍卫带着小翠,将她交给了宫里的教导女官。

    皇上无力的闭目半靠在龙塌上,若有所思的,玉菱静静的候在一旁。

    过了良久皇上才睁开眼睛,看到还站在一旁的玉菱,道:“你今日也站了一天了,回宫歇着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臣妾遵旨。”玉菱说完,并没有离开,想劝皇上,道:“陛下,臣妾斗胆,有一事不太明白。”

    “你说吧!”皇上懒懒的道。

    玉菱观察着皇上的脸色,道:“臣妾曾听陛下说自己不是看重身份的迂腐之人,也最痛恨世俗的偏见。陛下你也曾说过,一个人的高贵或者低贱不在于身份,而在于心。臣妾也是宫廷舞伎出身,陛下也没嫌弃臣妾。可为何陛下听闻太子宠爱一个舞伎会如此生气?”

    皇上神情忧虑的道:“朕不是生气英儿喜欢一个舞伎,感情的事朕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没有道理可寻。朕担心的是这个舞伎是皇弟府里出来的,会对英儿另有所图,看那女子刚才在殿外沉稳的气质,只怕不一般。英儿对她已是一往情深,朕担心他日后坐不稳着皇位啊。”

    玉菱谨慎的道:“陛下还在担心雍王会夺位吗?雍王如此不务正业,怎能与整日在皇上督导下的太子相比。陛下请多保重龙体,不必太过忧虑。”

    “英儿其实并不是帝王之才,他做个文官应可兴邦;而林儿得了一场病后,已如废人一般,只能做个闲散王爷;祥儿虽聪明活泼,可年纪太小。”皇上叹息道。

    玉菱听到皇上的话,心中震惊,慌忙跪在地上,道:“陛下,臣妾从没有让祥儿当太子的想法,请陛下明察,臣妾惶恐,臣妾只想祥儿活得能开心幸福些。”

    “朕知道,你不必害怕,朕这一生阅人无数,你若有争太子之位的心,朕怎会看不出来。”皇上振作精神,眼神变得十分可怕,道:“秉义确实是帝王之才,可若让他继承了朕的皇位,恐怕英儿,林儿,还有你的祥儿都难以保全性命。”

    玉菱更加恐慌的看着皇上,皇上心如明镜,只是对雍王一直不忍下手,“陛下。。。。。。”

    皇上又合上眼,对玉菱挥挥手道:“你回去歇息吧,朕不会让你们陷入险境的。”

    玉菱默然的退出月华殿,只觉得皇上已快下定决心对雍王动手了。这些年来在宫中与皇上相处以来对皇上产生了一种敬佩尊重之情,对雍王刻骨铭心的感情从来也没放下,还有慕祥夹在中间。

    只要皇上狠下心来,除掉雍王应该还是易如反掌的;雍王在暗中也已悄无声息的布了自己的局。

    这么多年的谋算,这么多年的等待,终是要走到夺位的那一天的。玉菱虽已选择帮助雍王,但无论谁输谁赢,想必都会是异常凶险的。

    这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感情,就像凌乱的丝线一圈又一圈缠绕着玉菱的心。

    皇上收回了太子监国的命令后不久,就派太子到公孙渊坚守在北疆的军营里去学习锻炼。

    自太子离开京城后,皇上的身体却没有太大的好转,只感觉一日不如一日。在夏季七月里的一天早朝时,因劳累过度,体力不支,晕倒在朝堂上。

    御医们手忙脚乱的缓过了皇上的精气神,皇上也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下令急召太子回京,又在当天夜里召雍王入宫。

    夜里皇上有气无力的躺在龙床上,脸色有些枯黄,淑妃、丽妃、贤妃和玉菱今日一直陪着皇上,入夜后怕人多了吵着皇上歇息,都各自回宫了,只有玉菱还守在皇上身边,将已放凉的汤药喂给皇上喝。

    这时殿外的太监传道:“雍王进谏!”

    玉菱将汤药放在床边的案桌上,皇上打起精神握住玉菱的手,道:“自从朕病后,辛苦爱妃了。”

    “这是臣妾应该的,算不上辛苦!”

    “让雍王进殿!”皇上眼神复杂,讳深莫测的看着玉菱,轻轻拍着玉菱的手背,道:“你先退下吧!朕想和皇弟单独叙叙话。”

    玉菱退出月华殿时,正好见到准备进殿的雍王,雍王神情凝重的看了她一眼,便走入殿内。

    玉菱刚走下月华殿的台阶,刘三宝就迎上她,提着宫灯像是要送她回景阳宫,走了几步,刘三宝极小的声音道:“娘娘,今夜要出大事了。皇上命崔侍卫在月华殿暗处布了众多御林军,只等雍王一出月华殿,就将雍王扑杀。”

    玉菱只觉五雷轰顶,想转回殿内,刘三宝急切的将玉菱拉住,道:“娘娘,不要冲动啊!你若现在回头去救雍王,不但救不了,还会搭上自己和奴才的性命。皇上若知道娘娘和雍王的事,只怕三皇子也难保。娘娘还是赶快回景阳宫再想办法。”

    玉菱稍微冷静下来,可她一个后宫里的女人能想什么办法,只有道:“你快想办法联络支持雍王的大臣,对,让李万常速进宫见皇上,看能不能劝下皇上改变主意。一定要快!”

    他们已走出离月华殿有些远了,刘三宝忙点头,往宫门方向走。

    玉菱回到景阳宫中坐立不安的等着消息,在寂静的夜里她一直没听到有什么打杀声,只想着雍王应该还是平安的。

    玉菱心神不宁的走到慕祥住的别殿,看到慕祥已香甜入睡的模样,心中有些平静,她爱怜的亲了下慕祥的小脸蛋。慕祥还睡得很香的翻了个身。

    这时照顾慕祥的宫女,走到玉菱身边,道:“娘娘,刘公公在殿外求见。”

    玉菱想着一定是发生大事了,心中惴惴的道:“让他殿外等着,本宫马上就出去见他。”

    玉菱深吸一口气,走到殿外,看刘三宝站在庭院里瑟瑟发抖,面色青白。

    他迎上玉菱凄凉伤痛的道:“娘娘,皇上驾崩了!”

    玉菱无法置信,皇上身体虽一直不好,可御医说应该还可熬上一阵子。玉菱心下凄然,呆呆愣愣的问:“皇上是怎么死的?那王爷呢?”

    “王爷安然无恙,皇上是怎么去得奴才也不知晓,现在王爷不让奴才走露半点皇上驾崩的消息,只让奴才请娘娘快过去。娘娘去了自然就清楚了。”刘三宝说着竟已泪如雨下,他毕竟伺候皇上这么多年,感情还是很深的。他被雍王收买,为雍王传递宫中消息,只以为是雍王与太子之争,没想到最后是和皇上的你死我活。

    玉菱不知是悲是喜,雍王多年的愿望终于快实现了,她匆忙的赶往月华殿。

    玉菱赶到月华殿时,满屋的人都跪在地上,月华殿的宫女和太监都在暗自哭泣。雍王领着李万常和崔侍卫跪在离皇上龙榻最近的地方。

    玉菱哀伤的走到龙床前,看皇上双眼紧闭的直直躺在床上,她探了探皇上的鼻息,确实已没气了。

    玉菱忍不住眼泪直掉,看皇上面色紫红的,身上还没完全变凉,似乎是被闷死的。

    雍王抹去脸上的眼泪,对崔侍卫道:“将月华殿内的太监宫女全部拉出去秘密处死!”

    崔侍卫马上击掌为信,御林军的侍卫跃入殿内,那些太监宫女还来不急哭喊,就已被扭断了脖子拖了出去。

    玉菱惊心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还缓不过神来。

    雍王将玉菱拽入怀中,声音有些哽咽发颤的道:“小菱儿,我们终于等到今日了。”

    玉菱僵硬的躺在雍王怀里,只觉得他很陌生,在那一瞬间玉菱看到了一个铁血冷酷的威严帝王。

    雍王的威仪是那么自然,把他的紧张都掩藏住了。

    玉菱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只是那暖暖的气息,还是她想念而又熟悉的。

    玉菱难受的道:“陛下,走得这么突然,可留下什么遗言?”

    雍王眼神中亦夹着伤痛,神色坦然的道:“皇兄这一生对秋月姐一直戚戚恋恋,皇兄驾崩时交代我要将秋月姐的骨灰与他合葬一起,以慰毕生的思念。”

    李万常轻轻咳了一声,重重的向雍王磕头,道:“王爷,先皇已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王爷尽快准备登基大典。现在正值夏季,天气炎热,先皇驾崩的消息不可能秘而不宣太久,还望王爷早做谋划。”

    雍王放开玉菱,静静地放下皇上龙床边的帏帐,帏帐内外已是阴阳相隔。雍王对跪在地上还在发抖的刘三宝,道:“刘公公,你马上带着敬事房的太监把贤妃软禁起来。”又对李万常道:“你马上出宫去见公孙寒,和他谈谈条件,看他是否愿意归顺本王。”

    刘三宝和李万常都应声准备去办事,玉菱却叫道:“且慢!王爷你觉得用慕秀公主的亲生母亲贤妃能要挟到公孙寒吗?臣妾觉得这是不可能的,让李大人去劝公孙寒,只会白白枉送了李大人的性命。”

    “本王平日里看公孙寒对慕秀还是很好的。”雍王紧缩眉头道,“守护京城的一半军队在公孙寒手里,只有他是让本王最难对付的。”

    玉菱对宫外的情形不太了解的问道:“还有一半军队在安国公手里,他是太子的舅舅,只怕也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