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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当上副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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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七九年年底,刚刚从学校毕业不到半年,就从下属分矿进入局机关任局党委秘书,张hong堡可谓平步青云,他知道这是机遇也是挑战。虽然曾经在山河农场总场工作过的张hong堡对机关工作并不陌生,但那时是在科室工作,现在却要在主要领导身边,说的俗气一点,秘书就是侍候领导的,所以他时刻提醒自己要勤快,要有眼力劲,要搞好人际关系。一段时间下来,他给大家留下了没有抽烟喝酒赌博等不良嗜好,工作细致、责任心强的好印象。另外他还有坚持早起锻炼身体的好习惯,即使是在冬天,大家也会看到他头上顶着雪花经常在河边跑步和练武术。尤其让张喜仁局长欣赏的是,张hong堡不仅能很好的领会领导意图,各种报告讲话写得精彩,俗话说,三分干七分描,这报告写的好,使得局里的工作受到了冶金部的嘉奖;而且他对自己毕恭毕敬,从不打折扣,有时还能给自己补台。张局长对这个年轻人是越来越喜欢,随后发生的一件事更让人刮目相看。

    正当一九七九年十一月“渤海二号事件”发生不久,全国上下都在抓安全、防事故,黑河金矿局下属的位于罕达气金矿的振兴煤矿,发生了瓦斯爆炸!毒气窜到正常的工作面上,造成了人员死亡,整个矿区人心惶惶,死亡的恐怖阴森森地笼罩着……

    煤矿只得先暂时停产。这个煤矿,负担着三个金矿的工作用煤和生活用煤。必须迅速恢复生产。可是毒气排不出去,谁也不敢下井。生产科长不能下!总工程师也不能下!局长压力非常大,急得吃不好,睡不着。谁也找不到一个好的解决方案和办法。

    其实,这些天张hong堡已经从一本书中受到启发,把测试井下毒气的法子想出来了,但是,他没有马上说!他想,急啥?有啥可急的?反正都已经停产了,井下的毒气一两天也散不出去,让你们领导着两天急,担几天责任吧。看着生产科长、总工程师局长出出进进焦急、哭丧的脸,张hong堡心里暗自好笑:

    “有啥呀?就这点儿难题就把你们给难住了?出事的时候才是表现你们领导能力的时候,这个时候都蔫儿了,都熊了,都完犊子了?平时一个个的那个牛气冲天、吆五喝六的劲头都哪去了?最后我再出手,方显出我的能力!谁让你们平时对我颐指气使的?我凭啥主动一下子就给你们解决了?”

    张hong堡闷了两天,看他们实在没招了,才主动找到局长,说:

    “局长,我刚刚想出个办法,让我来试试看。”

    “你?”

    局长吃惊地看着他,不信任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他好几遍,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啥办法?伤了人可不行!要保证生命财产的安全!”局长的话似乎有点官腔,但又是实情,他咽下去、没有说出口的下半句却都是大实话:

    “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真是稍微有点儿缓儿,你就‘官大一级压死人’那!”张hong堡看着局长脸上的变化,在心里骂道:

    “这两天就活该急死你!”

    不过,表面上,张hong堡还是很谦虚、很诚恳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局长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大手一挥:

    “来人!”

    总工和科长屁颠儿屁颠儿来到局长跟前,他们惊愕地看着局长,又看看站在旁边的张hong堡。那一刻,张hong堡感到自己很荣光!因为他和局长站在同一高度来指挥那几个比自己级别高的领导!他的腰板刻意地挺了挺,直了直。

    “快去买兔子和鸡,找来测量仪器。”

    “还有其他吗?局长?”

    局长转向身旁的张hong堡,语气变得亲切而客气:

    “宏堡,具体你就去操作吧。”

    “局长你就放心吧。”

    ……

    张hong堡让人们站到三百米外等待着,自己来到竖井口,将有刻度标志的绳子系住鸡腿,然后将鸡沿着竖井垂放下去,从鸡发出的异常叫声中测定毒气的位置。之后,他又把兔子放在矿车内,从斜井放下去,在井下二百米处测得了瓦斯的浓度。井下的情况摸清后,他开始从斜井往里通风,从竖井往上排气……

    一个星期后,毒气排尽,恢复了生产。矿局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的青年秘书有内秀。张局长也对张hong堡是赞赏有加,很快就提名他兼局信访办公室主任,荣升正科级。张hong堡借矿区事故又迈上了一个台阶,这离真正的仕途更近了。

    自从那一次回家因刘艳和母亲杜和言语不和后,张hong堡心里拴的疙瘩就更大了。对于自己的那个家,和那个家的尴尬,张hong堡永远都不愿意去想,更别说回去。从他记事开始,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家或者确切地说,是母亲带给他的自卑和伤害。家里少有的温暖,刘艳却带给了他!张hong堡知道,刘艳这么多年,为自己付出了很多,她真的喜欢自己,可张hong堡总是觉得结婚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遥远的几乎与自己无关。是因为刘艳太过强悍?是自己更喜欢温柔型的女子?还是刘艳对自己的仕途无补?张hong堡心里跟明镜一样,只是他不愿对自己说出那个答案。但是刘艳对自己的付出和执着,似乎让他已经不能再做任何选择!可张hong堡心里的那种对婚姻的遥远,无论如何都拉不到眼前!

    母亲杜和又来信了,看得张hong堡一个心闷!信里主要是说他和刘艳的事。杜和明确表态不同意,嫌刘艳岁数大,又厉害,她要求儿子找个年轻点的,信里还说:

    “男人,不都是喜欢年轻的?”

    “你也太了解男人了,”张hong堡嘴里鄙夷地自言自语说:

    “我就不喜欢年轻的?我就是喜欢大的,年长的,咋着吧?”

    就因为杜和的反对,他的犹豫反而减少了。 但心里对母亲的反感更加剧了。

    张hong堡不能说对刘艳没有感情,但其中又有多少是喜欢呢?他不愿意去想!更多的,他是感激这么多年刘艳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从农场到学校,又从学校到金矿局!时至今日,他俩都成了大龄青年了。刘艳对他有情有义,这是众所周知的,他不好辜负!终于在一次酒后的第一次,刘艳的心里彻底踏实了!张hong堡却有一百个口都讲不清楚!本来张局长还说给他介绍自己的什么亲戚来着,这下全完了。男女的归宿终归还是婚姻,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张hong堡和刘艳在黑河金矿局举行了简单的婚礼。二人居住在单位提供的约四十平方的平房内。漂泊多年的张hong堡这才算是有了自己的家!两人手里没有多少钱,家具也不多。唯一的大件就是张hong堡给刘艳买了一块上海牌手表。张hong堡娶了刘艳,可在心里一直存有一块儿抹不去的阴影——张hong堡一直隐约觉得自己的婚姻像是老天和他开的一个玩笑——因为母亲杜和就是用这种办法将付汉玉入赘家门。虽然自己同知晓这件事的人们一样鄙夷、痛恨和嘲笑,但是现在,自己不是又步母亲的后尘吗?想起这些就让张hong堡如鲠在喉,也让他内心更加自卑。张hong堡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种说不出的怪圈里。

    从一九八零年到一九八二年,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张hong堡已经从普通职工当上了金矿局的中层正职,而一起分配去的六个同学,大多还只是普通的技术员。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满足,因为他知道成为正县级以上的局领导才算进入仕途,他一心想着要出人头地。在改革开放后强调干部年轻化知识化的大环境中,他深知自己这个中专文凭对于晋升是极为不利的,一九八一年,他报考了黑河地区职工业余大学中文专业,又参加了日语中级班的培训,但最后终于因工作调动而未全部完成学业,还有四科没有修完,只获得结业。没有上大学,对于想踏上仕途的张hong堡来说,是个终生的遗憾!正因为如此,他一直渴望通过学习拿到大学文凭!即使是在婚姻的围城里,也没有放弃学习!

    刘艳的强势在婚后毫无掩饰,这也挑战着张hong堡忍让的底限。虽然张hong堡也明白刘艳是在一心一意经营着这个小家庭,但两个强势的人在一起,时间一长,婚姻都不会平静,即使是再好的感情也会被双方的强势撞击得灰飞烟灭,想逃都无处可逃!

    张hong堡加班时有不回家,就是在家,也看书到深夜。但刘艳还是觉得眼前的生活还可以,谁家的日子不是这么平平常常的过呢?买洗衣机是当时的头等大事,刘艳多想也买一台啊。

    “哎,宏堡,咱家也买台洗衣机吧。”

    “嗯?”张hong堡的眼睛并没有离开书,只是轻轻应付了一个字。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过了一会儿,刘艳见丈夫没有反应,语调顿时成了高八度。

    “又咋了?没见我在看书吗?”

    “看书、看书!看书能看出洗衣机来?没见咱左右两家邻居啊?一个有电视机,一个有洗衣机,天天都有串门的,多热闹呀!哪像咱家冷冷清清的,我也想买台洗衣机。”

    “用啥买?你又不是不知道咱没有钱啊?”

    “那你就不会先紧紧手,别买书?你在家又不洗衣服,都是我洗,多累啊。”

    “女人家洗个衣服就累了?以前全宿舍人的衬衣你都洗,咋不喊累呢?”

    “你——”

    “你都不懂我多有压力!你都不知道想要进局党委的人有多少!我懒得跟你吵吵。”

    “谁愿意跟你吵吵?真是的!”

    刘艳生气的顶了他一句。面对丈夫的清高和婚内冷淡,刘艳也只好自己寻求乐趣,她喜欢上了电视。当时家里还买不起,她就经常到别家串门去看,有一阵子刘艳都着了迷,为看电视剧《霍元甲》都顾不上吃晚饭,就甭说做家务了。张hong堡有时回家,冷冷清清,连一口热饭都没有。他说了几次仍然无效后,也只好听之任之。你看你的电视,我看我的书,倒也相安无事。直到刘艳怀了孕,家里好像才重新热乎起来,刘艳出去串门少了,张hong堡对刘艳也宽容、用心了许多,但争吵还是时常发生。

    黑河金矿局是百年老矿,人事复杂,竞争职务相对激烈,往往一个位子就有十来个人盯着。所以张hong堡就在一九八三年随当时的黑河金矿局张喜仁局长一起分到了新成立的呼玛金矿局创业,开始任职金矿局团委书记。

    经历了艰难的十月怀胎,十二月十九日,刘艳生了!张hong堡冒着风雪兴冲冲地赶回来,望着虚弱的妻子和熟睡的儿子,他满心满怀的欢喜和愧疚!初为人父的欢欣和喜悦让他激动不已。而当年,却没有人这样迎接过自己的降生!想到此,张hong堡的心五味杂陈。

    “来,你这当爹的得给孩子起个名字!” 刘艳的母亲高兴地对他说。

    “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小——龙!咋样?好听不?”张hong堡端详着襁褓中的儿子,满脸笑意的似乎是在问他。

    “小龙?好听,就叫小龙!”看到丈夫的高兴劲儿,刘艳觉得得意和幸福!其实这是张hong堡早就为儿子起好的一个名字,骨子里,他喜欢儿子,更喜欢龙!他也相信龙的神威的存在!所以,儿子的名字当然得叫“龙”了!他希望自己的儿子长大后会像龙一样,叱咤风云!

    母亲杜和早就从张hong堡的信里知道刘艳怀孕的消息,但也没有打算过来。孩子出生后,杜和只是打了个电话问问。

    不久,张hong堡从局机关调到呼玛金矿局所属的,国内最大最先进的300立升荷兰引进的采金船当付船长,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要到基层锻炼一下,他不知道的是这也是张局长的有意安排。他看到采金船的维修进度很慢,感觉问题就出在工作程序老套,还没有摸清这个洋玩意的脾气,就和王船长还有几个维修技术员了解进度情况。

    “老王,你看这个月这些活儿能不能干完?”

    “我看,这很难说呀。电气方面差不多了,还要电焊那,机械维修啦,清洗啦,最后还要刷油漆,工作量还是很大的。我看……”王船长扳着手指头一项一项数着。

    “那一会儿,大家抓紧干,辛苦点儿,晚上,我请大家喝酒。”张hong堡鼓励大家说。

    “好,喝酒。”

    “就爱喝酒!”

    大家一听说喝酒,都高兴了……

    过了几天,张hong堡发觉维修的进度还是和以前一样,他着急了,再这样下去,月底是完不成局里给下的维修任务的,局里还等着采金船尽快开车运行,突破全年指标呢。他找到王船长交换意见,但王船长一听又是进度的事儿,显得很不耐烦。他听闻有传言说,张hong堡是来镀金的,所以王船长多少对他有些看法——觉得张hong堡刚来船上,就急于完成任务,未免太急功近利了。

    “王船长,我看这样干法,进度实在是太慢了。”

    “不慢,你刚到船上,不了解情况!”

    “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情况?”

    “是什么情况?你自己不会看?”

    “王船长,你对我个人有意见可以,但这个是局里规定的死任务,在这个月底是一定要完成的。”

    “你别拿上边来压我,要干你干!谁规定的死任务不得一项一项干?着急往上也不是这么个爬法。”

    “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一句,有什么问题,大家都一起坐下来,慢慢儿的一起商量,再不行,咱们到矿上去,和矿领导一起去商量。”李主任见俩人话不投机,赶紧过来打着圆场,他生怕这俩人再打起来。

    ……

    过了些日子,局领导郝书记来采金船上视察,张hong堡也来汇报工作,末了他问:

    “张hong堡同志,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

    “工作还可以,就是王船长这个人有点难对付。” 张hong堡说。

    “有什么问题,就和郝书记说吧。”李主任说,又接着讲:

    “我们也听到风言风语,说你到船上是来镀金的。”

    张hong堡听到这儿,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哪有的事儿?怎么说的这样有鼻子有眼儿?他倒是希望自己是来镀金的,那样的话,自己心里会更有底!郝书记看着张hong堡,知道他被同事们误会了,说:

    “工作当中误会是难免的,有分歧也正常。是啊,王船长这个人的牛脾气一

    上来是很难对付的,要不就把他调走?”张hong堡听了一怔。他心里想,要真是把王船长调走,自己接了这个摊子就一时半会动不了了,不利于发展;再说他也确实没有把船长这个位置看在眼里,犯不上去顶这个杠。

    “不用,我想我会用实际行动,改变他对我的看法的。” 张hong堡说。

    “那好,有事到矿上找我。” 郝书记说:

    “那就这样吧,我们先走了。”

    “好,再见。”

    ……

    空旷的野外,巨大的采金船在落日的余晖中孤独的矗立着。维修工作还在紧张进行着。

    “这条传送带快修完了吧?”

    “快修完了。”

    “好,那就明天开始油刷。”

    张hong堡明白,对于王船长,自己没必要和他对峙,只要低下身来配合他,再多喝几顿酒,不信拿不下他!他协助王船长,深入到维修第一线,细致的做好每一项工作,发现问题及时解决,从不拖拖拉拉。看到张hong堡的踏实和认真,王船长才渐渐转变了对他的态度。

    在采金船呆了不到半年,张hong堡又被调回局里,应验了人们说他镀金的传言。张hong堡并不争辩,对于这个传言只是听之任之。不过,对于自己的前途,有一种隐藏着的光明似乎在若隐若现!张hong堡又一次心花开放!

    这一次回到局里,他被任命为局企业整顿办公室主任,没进党委,没啥实权,可以说和秘书一样,不过还是局领导的参谋,对此他很不满意,但也没有办法。他不甘心,自己已经三十岁了,古人说三十而立,林彪二十三岁就当上了军长,胡耀邦二十五岁就担任了纵队政委。自己再这样在中层耗下去,这一辈子就算是交代了。

    张hong堡和张局长关系很好!一则张局长是自己的伯乐,二则自己在局里没有背景,没有根基,只有一个张局长可以依附。他认为,在中国的官场,没有人际关系,是丁点希望都没有的!何况,自己根本不算个‘官’,连个‘吏’都算不上!既然一开始张局长就是自己生命中的“贵人”,那么就一直让他“贵”下去吧。

    那天去张局长家串门,发现他家的电视机还是一台老式黑白的。张hong堡正不知送他啥东西好呢。但是送台彩电,血本是不是太大了?要知道,一台进口的彩电得两千来块钱呢!张hong堡思前想后,当年为了竞选班长自己就花了二百块钱请客,现在为了升官,花二千值得!最后他终于狠了狠心,四处借了些钱,给张局长家买去并安好了一台进口的大彩电!这当然不能告诉刘艳。张局长回家看到了新彩电,很是惊喜!

    “小张又是安装,又是调试的,忙活了大半天呢。”

    “这个张hong堡啊,又懂事,又聪明。”

    “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是不是不好?”

    “你懂个啥?我会白收吗?过些日子就要选拔局党委副书记了,我本来就打算推荐他,谁不希望培养自己的人呢?这下,更得推荐他了!要不我说他这个人懂事呢。”

    “你在这个位置上呢,人家当然得巴结你。”

    “你可错了!他跟别人可不这样!清高着呢。”

    ……

    金矿局作为行政和企业双重管理体制,是党委领导下的局长负责制,而党委书记和局长是一个人,所以党委副书记实际上是二把手,就显得尤为重要。竞争中尽管得到了局长的极力推荐,尽管张hong堡也借钱打点了各方面关系,但他毕竟是一个外来户,根基太浅,上面又没有比张局长更硬的关系,最后还是被人给顶了!对于这个结果,张hong堡很气愤!也很沮丧!他很看不上那些只善于搞关系而没啥实际能力的官虫子,他视他们为酒囊饭袋,一个个都是草包却官运亨通。在他心里本来已是稳拿的事儿,却突然地变了,变得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张hong堡感觉自己多年的努力全都化为了泡影,突然之间这些都没有了任何的意义!那种指日可待的人上人的威风八面和辉煌,全都像头上的一片云一样,一阵风就给吹走了!多么的脆弱,多么的虚无,只是在眨眼间,就全都没有了……张hong堡呆呆地坐在床上,感觉自己就像《渔夫的故事》里那个渔夫的老婆子一样,追求这,追求那,眼看着马上就要成为海上的女王了,却在瞬间,才发现面前摆着的,还是那只破木盆。自己是不是太贪了?平时很少喝酒的他也借酒浇愁,并向朋友倾诉不满。

    “老陈你说,凭什么把我顶了?他哪里比我强?不就是仗着……我的成绩是

    辛辛苦苦干出来的!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是我张hong堡自己吹出来的……”

    “他们有啥呀?个顶个的都是他妈的草包!蠢猪!你说他们哪一个能干点儿

    事?不就是仗着有点儿关系吗?你说他们哪一个比我强?论说?论写?”

    “真想干点儿事,出把力的,他们还真就不让进那个圈子!他们排挤我,不

    待见我,我还瞧不上他们呢?都是群啥人哪?都是些草包、废物点心、猪!……”

    那一天,他牢骚满腹,喝得酩酊大醉。

    从这件事以后,张hong堡开始变得有些颓废,无论生活与工作都不再积极,也没有了热情,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再加上刘艳最终得知他为升官花了两千元给局长买彩电,从而造成了家庭经济的巨大亏空,连她也跟着一起还账,为此两个人大打一架,张hong堡是万念俱灰。

    过大年了!张hong堡的心情并没有随着好起来。被刘艳拉去看春晚,陈佩斯的《吃面条》的小品让他觉得做作,气功表演节目《砸核桃 踩鸡蛋 撅铁柱》也让他觉得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