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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如此安静，要么说的是实情，要么……
大太太垂下眼睑，将眸中的思绪遮挡。
“连蕊，叫人进来将袁妈妈给绑了，同我一道去昔年跟前请罪！”
其实这样的事情根本用不着连蕊出去传话，廊下早就候着不少的丫头婆子，只是碍于没有大太太的准允，不能轻易进到里屋来。
加之此刻大太太并没有压低声音说话，她们个个又都是耳尖的，是以大太太话音刚落，就立时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推开门进了来。
“太太，太太——”
袁妈妈在看清来人手里的麻绳之后就彻底慌了神，一叠声的唤着大太太，一面往角落里缩去。
她是傻了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往三房那边凑！
谁不知道如今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昔年小姐也还昏迷不醒，甚至有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她要是这个时候过去，不是明摆着上门送死？！
袁妈妈这般想着，就再也顾不上自己方才求着让大太太想法子证明她的清白的事情了，现在充斥着她整个脑海的念头只有一个。
逃。
逃到一个书家的人找不到的地方去，带上她这些年所有的积蓄，举家离开江州城。
只有这样，才是上策！
身体比大脑还要迅速的做出了反应。
“给我拉住她！”
大太太眉头一挑，旋即涌上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若不是看在这么些年的情分上，她倒是还真的挺愿意将这个蠢笨的婆子给送到老太太面前去，不但可以表明自己的态度，也能省却自己不少的麻烦。
纵使袁妈妈在奋力挣扎，可双拳难敌四手，最后还是在两个婆子的夹击之下败下阵来。
双手被麻绳牢牢实实的困在身后，袁妈妈挣脱不得，只能噙着泪水望着大太太，双眼里满是渴望大太太放她一马的期冀。
大太太别开眼，吐出一口气，道：“将人送到三房那边去，就说是袁妈妈自知做错了事，特地去请罪的。至于旁的，一个字也不必多说。”
婆子很快带着袁妈妈退了出去。
少了袁妈妈的声音，屋子里很快就恢复了静谧。
大太太透过自香炉里冉冉升起的青烟看向对面的那个丫头。
“她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竟然值得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帮她撒谎？”
虽是没有明说那个她是谁，可但凡是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大太太说的是此刻正昏迷不醒的昔年。
丫头却像是个不明白的，疑惑的眨眨眼，道：“奴婢愚钝，不知太太言下何意。”
“不知道——”大太太唇畔溢出冷笑，“袁妈妈在我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性子，难道我会不清楚？这件事，若不是书昔年在从中捣鬼，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大太太始料未及。
而偏生就是这么凑巧，多年不过问府上大小事务的老太太今日竟然叫了昔年这样一个乡下来的丫头陪她在府上四处走走。
若不是到了时辰还迟迟没有瞧见昔年的身影，老太太也不会知道这件事，也就不会有眼下这么棘手的情况出现。
大房一脉，现在完全就是处在极为被动的状态中。
“袁妈妈说昔年小姐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根本就不识货，那千金难求的软烟罗给了昔年小姐也只是浪费，倒不如留着她自个儿用，所以才让奴婢想法子伪造出假的软烟罗来蒙骗昔年小姐。”丫头神色平静，并没有被大太太的表情所吓到，“府上的人谁不知道袁妈妈是太太跟前能说得上话的人物，她的命令，奴婢哪里敢不从？”
“可奴婢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就被昔年小姐给知道了，昔年小姐嚷着闹要过来找太太讨要说法。”
“袁妈妈慌了神儿，就让奴婢去拦住昔年小姐……接下来的事情就都是意外了，奴婢真的不是有意要害昔年小姐的……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说到这里，丫头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一直平静的眼眸此刻也带上了几分慌乱。
大太太错眼不眨的盯着丫头。
之前她就不确定事情到底是不是袁妈妈一手造成的，可一看到袁妈妈那样的反应，她又觉得不是她做的，可眼下听了丫头的话，她又觉得这事儿的确有可能是袁妈妈做的。
毕竟袁妈妈那个人，除了偷懒之外，还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贪财！
平素让她出府去采买什么东西，她几乎都是从中捞了油水的，只是以往她没给她惹出什么乱子，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如今……
大太太只觉得脑仁儿生疼。
“太太，奴婢给您揉揉吧。奴婢会时刻让人盯着三房那边的动静的，这事儿啊，说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昔年小姐能够醒过来……”
连蕊绕过梨花木椅站到大太太身后，双手熟练的给大太太按揉着太阳穴。
恰到好处的力道，最为妥帖的按揉方式，很快就减缓了大太太的疼痛。
“还是你最让人放心。”大太太半掀起眼皮，让人将丫头给带下去，“你说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可万一这事儿是书昔年一手策划出来的，她醒了，岂不是不仅会要袁妈妈的命，甚至还极有可能拖我们整个大房下水！”
大房可是她的命。
要是大房因此一蹶不振，她在府上的地位可就一落千丈了！
“太太不是也说昔年小姐只是有些小聪明吗？若是这事儿真是昔年小姐一手做出来的，那定然是昔年小姐有所图谋。只要有图谋，凭借太太在府上的地位，就不怕昔年小姐了。”
连蕊轻笑。
听得她这么一说，大太太的唇角也微微弯了弯。
“只是……”
连蕊又忽然出声，声音带着罕见的迟疑。
“只是什么？”
大太太只觉得心头一跳，生怕连蕊下一句就说出什么让她更糟心的事来。
“没什么。”连蕊摇摇头，“是奴婢多想了。就算袁妈妈胆子再大，定然也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占用属于小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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