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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0章 阴手
虽然是这么说，谭宗见到程老八的儿子程进的时候，还是意难平啊。
“程进，这么卖了？”
“呦，谭老师，”程进也不是不学无术的人，而且他现在做的事情跟瓷器也有关系——代理了家欧洲骨瓷品牌在国内的销售，算是彻彻底底“叛门而出”了：“凌大师把您都给请来了？那真是要大展身手了。”
他对谭宗的质问也不生气：“谭老师，您说，我又不会烧瓷，留着干嘛呢？我爸几个徒弟，一个愿意留下来的都没有。不卖只能等着它落伍，然后成了废砖烂铁，现在能卖给凌大师，还有您照看着，我爸在天之灵，也能放心了，大不了等会签合同，我给您优惠点，算是我爸的心意。”
林海对这个程进倒没什么看法，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儿，非要让这一代人承担一代人的所谓财富，也是强人所难。
“程老板这话说的，我可有点害怕。”
“哈哈，”程进一笑，把人让进去，里里外外的看过一遍。
程老八这个厂算是个正规点的大作坊，也是瓷都最多的一类厂，凌鸣也没打算收购个几百个工人的大厂，还不够麻烦的，买个有底子的，然后自己怎么想怎么弄呗。
“程老师是做粉彩的？”
“您眼神好，”程进看着林海开口，凌鸣跟谭宗都不说话了，知道这位才是大老板——他不认识林海，前一段是在欧洲，知道林海跟凌鸣烧出一种瓷器来的消息。但没想到眼前这个是林海：“设备都还挺新的，老头走之前没换多久，唉，还以为他活个八十没问题的，没想到一下子没了。”
林海点点头，他也看个热闹，主要还是凌鸣和谭宗看。
到地方已经是12点了，看了会儿，吃了顿便饭，吃过饭又看到下午5点多，凌鸣基本确定下来要买——其实社会要是人人都建立起信誉品牌来，事情好办了。谭宗说，程老八的厂，是信得过的，所以凌鸣也不犹豫了。程进去准备合同，林海拿了之后，在瓷都耽搁一晚，准备明天飞回京城。
程进挺会做人的，当晚还在酒店请了顿大餐。
“粉彩厅的，”程进跟前台说话的时候，林海四下看了看。
这个酒店特别有瓷都的风采，连观赏的大瓷瓶子都旁处大一号，瓷板画、瓷屏风，各色瓷器摆设也在博古架置放，甚至连包厢，都以青花、粉彩、斗彩、白釉、天青等等为名，无一处不体现着它是一家身处瓷都的五星级酒店。林海看到不少老外特别没见识地拍拍拍，服务员一派大气，见怪不怪。
程进带着他们楼，还挺自豪：“别的地方是看不到这种酒店的，几千年的陶瓷化都在这里了。”
进包厢的时候，程进碰到了熟人。
“程进，找到买家了？我说粉彩厅怎么订出去了，原来是你。你说你厂子都要卖了，还订什么粉彩厅，吃得下去饭么？”
程进脸色不好看，卖祖业在华国人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成章，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做你那种生儿子没**的缺德事情，你小子等着吧，看看你是好下场。”
“哼，”张成章也没有多话，看来两人交锋也不是一次二次了。他往程进身后看了看，跟林海看了个对眼，一愣。林海还以为他认出自己来了，但他也是楞了一下，带着自己的客人去包厢了。
几个人进粉彩厅坐下，谭宗才问了一句：“张老七家的？”
“嗯。”
林海才知道，程老八、张老七，头还有两位，都是一个师傅传下来的，后来争这个正统啊，反目成仇，尤其是这两家，更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到了程进和张成章这一辈，反倒没那么剑拔弩张了，见面还能说几句话——虽然不好听。
“怎么说他生儿子没**啊？”
“这小子走邪道，他们家的瓷器是那个重金属超标，你知道吧，是铅超标。”
“啊？”林海吓了一跳：“他们家是做餐具的么？”
“那倒不是，不过观赏器，这么做也不行啊，瓷都现在是乌烟瘴气的。”程进摇摇头：“我老爹走之前，天天为张家的事情，气的不得了。还想帮着他师兄清理门户呢，可惜啊，时代不同了，他门去，让人直接赶出来了。”
“那没人管？”凌鸣也好了，对这些阴私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程进摇摇头：“餐具还是有人管管的，毕竟是会吃死人的。瓷雕什么的，睁只眼闭一只眼吧，张七伯还在的时候，在瓷都也是一号人物，张成章又会钻营，所以——算了算了，不说了，来尝尝，这个莲花血鸭，是我们这里的名菜，外面吃不到正宗的。”
话题一转到骨瓷市场啊什么的了。
程进喝了点酒，很健谈，一边得意一边叹气，说陶瓷不行了，骨瓷正当时，他算是弃暗投明，不是欺师灭祖。
……
林海他们回京城第二天，签了合同寄到瓷都给程进。
三天后，凌鸣接到了程进的电话。
说不卖了。
“怎么了？幡然醒悟，觉得对不住他老爹了？”林海倒没有什么可惜的，程老八的厂子是不错，但也不是无可取代。程进要是“浪子回头”，也不算一件坏事。
凌鸣眉头皱的快要夹死白明正的样子：“我看不是，他说的语焉不详的。”
林海瞬间明白了过来：“你是说白明正耍了手段？”
“差不多。”
林海对白明正这个人已经快要突破厌恶的界限了，后来交流的时候，程进那边还是透露出来，张成章也是瓷都大师瓷协会的“大师”，而且背靠着的是白明正——连铅超标的厂子都能瞒住，这个白明正不是气度有问题，是人品有问题了，而且很严重。
他也可以确定，这次白明正间插手，一定是张成章认出他来了——这个人还挺有城府，当时愣是忍住了，转头才下了阴手。是不知道程进怎么被摆弄住了。
“让木谷订个票，我们再去一趟瓷都。”
凌鸣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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